三人沿着青石板小巷疾行时,温梨初掌心的加密文件袋被冷汗浸得发皱。
裴言澈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手腕,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让她想起昨夜他替自己挡刀时,那片滚烫的血渍。
李昊天走在最后,军靴碾过积水的声音比他们的心跳还清晰——他每三步就侧头扫一眼后方,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活像台精密运转的警报器。
“停。”温梨初突然顿住脚步。
前方转角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有人拖着铁链。
裴言澈立刻将她往墙根带,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昊天已经摸出战术手电,光束压得极低,在地面划出一道银线。
“是巡逻的?”裴言澈贴着她耳畔问,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
温梨初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文件袋封口——这是从“暗影”老巢偷出的核心资料,半小时前她翻找时,发现最里层夹着张泛黄的便签,墨迹晕开的“澈”字让她心脏漏跳半拍。
此刻那便签正贴着她心口,像团烧红的炭。
脚步声更近了。
李昊天突然抬手比了个“三”的手势,又迅速蜷起两根手指——是两个人。
温梨初深吸一口气,将文件袋塞进裴言澈西装内袋,动作快得像变魔术。
“你藏好,”她摸出钢笔,笔帽上的万宝龙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引开他们。”
“不行。”裴言澈扣住她手腕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她腕间银镯,“上回你替我挡棍的伤还没好全。”他话音未落,转角处已晃出两道影子。
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叼着烟,另一个扛着根钢管,两人嘴里骂骂咧咧:“那娘们儿跑不远,老子非——”
“啪。”
温梨初的钢笔精准砸中左侧路灯。
灯泡炸裂的瞬间,巷子陷入黑暗。
裴言澈趁机拽着她往反方向跑,李昊天的战术手电突然照向右侧垃圾堆,“在这儿!”两个男人骂着追过去时,三人已拐进另一条更窄的巷弄。
“呼——”温梨初靠在潮湿的砖墙上喘气,额头抵着裴言澈胸膛,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
李昊天掏出通讯器扫了眼,“陈局的人还在两公里外,这附近……”他突然顿住,手电光束扫过前方——废弃的纺织厂铁门半开,锈迹斑斑的“红星纺织”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进去。”裴言澈当机立断。
三人猫腰钻过铁门时,温梨初的裙摆勾住铁丝,她扯了两下没动,裴言澈立刻弯腰替她解,指腹被毛刺划破也没在意,“先处理文件。”
纺织厂车间堆满废弃纱锭,霉味混着机油味直往鼻腔里钻。
温梨初借着手电光摊开文件,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缩写让她瞳孔收缩。
“暗影”的真实身份被红笔圈着:“国际安全局行动处副处长,代号‘渡鸦’。”她指尖发颤,“他在全球二十七个国家有洗钱账户,上个月的珠宝劫案、东南亚的货轮失踪……全是他的手笔。”
“操。”李昊天一拳砸在纱锭上,金属嗡鸣震得人耳膜发疼,“难怪张副局昨天突然变卦,原来他早被渡鸦渗透了。”裴言澈的拇指抵着温梨初后颈轻轻揉,像在安抚炸毛的猫:“所以陈局让我们找的证据,是他和境外犯罪组织的资金流水?”
温梨初点头,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屏住呼吸——那是张十年前的合影,穿警服的青年抱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是温家老宅的紫藤架。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小初别怕,阿澈哥哥会保护你。”
“这是……”裴言澈的声音突然哑了。
温梨初抬头看他,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正好落在他泛红的眼尾。
她这才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被人贩子拐走时,追出来的裴言澈被车撞飞,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而照片里的警服青年……分明是李昊天。
“是我。”李昊天摸出烟盒又放下,“当年我刚入安全局,负责温家的安保。小初被拐后,裴少爷发了疯似的追,要不是我拽着……”他喉结滚动,“后来裴老夫人说,这事是温家的耻辱,让我把所有记录都销毁。”
温梨初突然握住他手背。
李昊天的手粗糙得像砂纸,掌心有常年握枪的茧。
“所以你今天才会帮我们?”她轻声问。
李昊天别开脸,月光在他眼尾刻下一道亮痕:“当年没护好你,现在补回来。”
车间外突然传来铁门晃动的声响。
三人同时屏息。
裴言澈将温梨初护在身后,李昊天已经抄起脚边的铁棍。
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对讲机的杂音:“报告,纺织厂外围无异常。”
“是陈局的人。”李昊天听出了警服特有的步频,对着通讯器说了两句,转身时脸色已缓和,“他们在厂外布防,半小时后换便衣来接。”他看向温梨初,“现在得制定计划——渡鸦能渗透到安全局高层,我们的每一步都得防着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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