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青石板小路疾行时,温梨初掌心的文件封皮正隔着帆布包硌得生疼。
那重量不只是纸张的厚度,更像压着整个“暗影”组织的罪证——昨夜在仓库里她亲手从对方头目西装内袋掏出来的,当时对方脖颈的动脉还在她指尖跳动,下一秒就被裴言澈制住了手腕。
“警笛。”李昊天突然顿住脚步,战术靴碾过一片碎砖。
他后背绷得像弓弦,右手虚按在腰间枪套上。
温梨初耳尖微动,确实有尖锐的鸣笛声正从东南方向逼近,像根细针戳进神经。
裴言澈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掐。
这是他们约定的“冷静”暗号。
温梨初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往怀里拢了拢。
她能感觉到裴言澈的体温透过交握的手渗进来,像团烧得很稳的炭火:“可能是码头截货的后续警力。”但她声音尾音还是轻颤了下——毕竟文件里的内容,半小时前她才刚翻到关键页。
“得确认。”李昊天扯了扯战术背心的搭扣,目光扫过两侧斑驳的围墙,“附近有废弃的变电箱,上去能看全景。”他话音未落,裴言澈已经半蹲着托住温梨初的腰:“我先送你上去。”
温梨初踩上他掌心的瞬间,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爬学校后墙。
那时裴言澈也是这样半蹲着,说“闭眼,我接着”,结果她落地时崴了脚,被他背了一路。
此刻他肩背的肌肉比当年更结实,指腹还带着常年握钢笔的薄茧,硌得她脚踝发痒。
等三人挤在变电箱顶,警笛声已经清晰到能分辨出三辆警车的鸣笛频率。
温梨初趴在水泥台沿往下看,视线掠过两排香樟树,正好看见两辆警车拐进了他们方才离开的仓库方向。
她松了口气,转身时却撞进裴言澈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手臂虚虚环着她腰,像道无形的屏障。
“但更麻烦的在这儿。”温梨初掏出文件,封皮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她快速翻到夹着银书签的那页,纸张摩擦声在三人之间格外清晰,“暗影的实际控制人……是国际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周正。”
李昊天的呼吸声陡然加重。
他战术手套的指节捏得发白,喉结动了动:“老周?三年前和我一起端了金三角毒窝的老周?”
“他办公室暗格里藏着所有交易记录。”温梨初指尖划过文件里的照片——那个总爱拍他肩膀说“小李,年轻就是好”的中年男人,此刻在监控截图里正把一个黑箱塞进货车后备箱,“还有这份名单,安全局内部至少有七个人和他有资金往来。”
裴言澈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像在给她按掉绷紧的神经:“所以我们之前的行动总被截胡,不是巧合。”
李昊天突然扯下耳麦摔在地上。
塑料壳裂开的声响惊飞了几只麻雀。
他仰头盯着灰白的天空,喉结滚动着笑出声:“我就说上次围剿前半小时,老周非拉我去喝他从老家带的云雾茶——原来是调虎离山。”他猛地低头,眼底燃着淬了冰的火,“现在怎么办?”
“回旅馆。”温梨初合上文件,帆布包的拉链拉得死紧,“我需要一小时,用我带的加密器把这些资料备份三份。裴言,你去查周正这半年的行程记录,他肯定有境外账户。昊天,联系你信得过的同事,确认哪些人没被渗透。”
裴言澈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一叩:“好。”
李昊天弯腰捡起破碎的耳麦,金属碎片在他掌心闪了闪:“我有个线人在技术部,三年前帮我黑过毒枭的通讯,他老婆孩子在国外,周正威胁不到。”
旅馆是条老街尽头的三层民宿,外墙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
前台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京剧。
温梨初跟着裴言澈上楼时,特意踩在楼梯外侧——那是她昨夜观察到的,最不吱呀的位置。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台落灰的电视。
温梨初把文件摊在床头柜上,从帆布包最内层摸出个银色小箱子。
她指尖在密码锁上翻飞,箱盖弹开时,裴言澈瞥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微型摄像头、信号干扰器和一台巴掌大的加密电脑——这是她作为隐藏小说作家的“秘密武器”,平时用来收集素材,此刻却成了对抗犯罪组织的利器。
“需要帮忙吗?”裴言澈靠在她身侧,呼吸扫过她耳尖。
温梨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昨夜在仓库里沾的铁锈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摇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你去查周正的行程,用我手机里的‘蜜罐’软件,他办公室的电脑应该连过这个热点。”
李昊天靠在窗边,压低声音打电话。
他说的是他们特有的暗语,温梨初只听懂“老槐树”是安全局,“蛀虫”是内鬼。
末了他挂断电话,指节敲了敲窗框:“技术部的老张说,周正上周调走了近三个月的监控备份。但他留了个后门,现在能黑进周正的私人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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