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带人赶来落梅院,一进屋便看到了骇人的场景。
地上一摊的血,薛淑躺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宜夏小姐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鬓发凌乱瘫坐在薛淑旁边,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流血。她的丫鬟茯苓倒在了床边,床上是被惊吓过度的吴氏和二小姐。
周泰连忙上前查看,薛淑还有气,只是手腕被刺穿,正汩汩冒血。他只看了一眼薛淑就立刻转向了宜夏。
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宜夏,焦急又心疼地道:“宜夏小姐,你先护着伤处,奴才马上让大夫过来瞧瞧。”
宜夏似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拉住周泰道:“泰叔,不要叫大夫,这等场面若是传扬出去对侯府不利。”
周泰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能为侯府着想,感动之余更是不住地安抚她,一面指挥着手下的人去通知侯爷,一面处理着屋内的善后。宜夏不让叫大夫实则是因为现在在府上的是韦大夫,他来查看的话,宜夏给薛淑喝了曼陀罗花制的药水就会被知道了。
这场景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薛淑偷跑了出来,一路寻到落梅院报复宜夏小姐。宜夏小姐何其无辜,先是被陈雪瑶算计,结果陈雪瑶自食恶果,薛淑还要把这烂账记在了宜夏小姐头上。
周泰在愤愤不平之下将薛淑捆得更紧了些,而她手上的伤口也随意包了起来。
薛涛还在荣春堂守着薛老夫人的救治,忽然得到周泰遣人过来禀报,震惊之余连忙起身和卫氏一起赶去了落梅院。
即便薛涛收到了周泰来报说落梅院出事宜夏和玉琼受伤的消息,他也想象不到后宅内院竟能发生这么血腥的事。
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和宜夏、玉琼受伤的脖子,薛涛大发雷霆,在荣春堂里积累的焦虑此刻全都化成了怒焰。“堂堂侯府后宅,竟然差点闹出了人命!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侯府养着你们这帮只会喝酒玩乐的废物有何用?!”
原本应该上夜却溜去喝酒斗牌的冯妈妈首当其冲,被薛涛当场罚了二十板子,连夜就轰出了府,后院里上夜的小厮和老妈子们,但凡当晚参与了喝酒斗牌的都被重罚,看守柴房的守卫也同样不能幸免。
据周泰所查,应是为救治老夫人,下人们去柴房里搬柴炭时将柴刀落下了,薛淑用柴刀砍了窗棱跑了出来,门外的守卫压根就想不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从柴房里逃出去,一时大意差点闹出大祸。
曼陀罗花所制的药水有一定的麻痹止痛作用,薛淑醒来后并无多大痛感,反而不住冷笑。
薛涛让卫氏另外安顿了吴氏、玉琼和宜夏,他则坐在桌旁看着被捆在床上状若疯魔的薛淑,又气又怒,“阿淑,你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
“是大哥先无情,怎么能怪我?”薛淑阴森森地冷笑道。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母亲被气得病重在床,现在还在荣春堂里救治!”想起前院的老夫人还危在旦夕,他这个好妹妹又在后院给他找事,薛涛怒气冲天,一把揪住薛淑将她拽了起来,“你为了一己私欲,要害死母亲么?!”
薛淑愣了愣,忽而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呵呵……母亲,母亲眼里只有你,只有侯府!我求她从中斡旋她也不肯,她与这么多老夫人有交情,就是不肯帮帮瑶儿……”
“啪!”地一声脆响,薛涛一巴掌打在了薛淑的脸上,怒道:“母亲病入膏肓糊里糊涂时还在叫着你的名字!你无子,母亲为你花了多少心思?使了多少手段才保住你如今在陈家的主母地位?你竟然敢说母亲眼里只有侯府!”
薛淑目光呆滞,脸上肿起了五道通红的巴掌印。
薛涛气急了继续怒骂道:“瑶儿瑶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蠢笨无比,惹了这等祸事连累侯府给她擦屁股!你以为我想让榆儿娶陈雪瑶么?榆儿再不济也是侯府庶子,陈铎不过是四品武将,陈雪瑶有什么资格嫁进侯府享福?她如今破了身子只有三条路可选,第一就是去死,第二是削了头发去做姑子,第三是嫁给榆儿。我为她选了最好的路,你偏要固执。行啊,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宝贝女儿滚出侯府,你出去把这事宣扬得天下皆知,大家鱼死网破!荣亲王府地位无可撼动,我侯府也有撇清的办法,至于你的宝贝女儿,破了身子坏了名声,你就给她选前边的两条路吧!”
薛涛一把扔下薛淑,转身甩袖出门,对门外的周泰道:“看好她,天亮前就把她和她女儿一起送回陈家,我侯府伺候不起这样的疯子!通知陈铎回京,都是他的妻子女儿,是他陈家的人,他要怎么处置是他的事,从今往后与我侯府无关!”
薛淑蜷缩在床上,身子像秋天的落叶一般抖动得厉害,薛涛的话像一枚楔子钉进了她心里,剧烈的疼痛让她直哆嗦,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清醒。
永平侯府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天将将亮时,荣春堂里忙碌了一整夜的下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薛老夫人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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