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陈铎就到了侯府。接到传信后,他一路快马加鞭,路上换了三匹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到了薛淑和陈雪瑶暂住的院子,陈雪瑶披头散发抱膝坐在床上目光呆滞,薛淑则端着药小心地哄着她,陈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离京多久,怎么回来自己的女儿已经呆傻,妻子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薛淑一见陈铎,这两日所承受的一切瞬间崩溃,药碗“哐啷”一声落地,上前抱着自己的夫君就大哭起来。
陈铎只好先安抚了薛淑,这时周泰过来道:“侯爷请将军到书房说话。”
陈铎也顾不上薛涛的身份了,怒道:“让他过来这里说!我的妻儿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周泰无法,只能去回禀了薛涛。
薛涛曾是陈铎的上峰,在军中时十分看重陈铎,不断地提拔他,陈铎才有了冒头的机会。要说薛涛不仅是陈铎的贵人,也是他的大舅子,陈铎一向是敬重他的。可薛涛后来逐渐脱离了军队,往朝政方向走了,不仅如此,曾经满腔热血的薛涛在朝堂中浸淫得越发势利,攀附权贵打压异己,陈铎对薛涛的敬重就越发地淡了。加上他发现薛淑跟薛涛是同一类人,连带着对薛淑也冷淡起来,碍于多年的夫妻之情与薛涛的地位,陈铎没有纳妾,但时常自请外出巡营,不怎么愿意留在上京。
但此时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成了这个模样,陈铎怒气冲天,也不顾什么尊卑礼法了。
薛涛知道陈铎的脾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陈铎能这么快赶回来他还安心些,薛淑已经没有了理智,这件事交由陈铎做主,还能有解决的余地。
薛涛走进院子,一见陈铎便先开了口:“予安,你先冷静,瑶儿情绪不稳,咱们在这里说话容易刺激到她,到我书房里说吧。”
陈铎看了一眼正在把玩床边流苏的陈雪瑶,怒气难以平息,脸色冰凉地道:“就在这院子外边说!”
“好。”薛涛遣走了院内的下人,只在里屋留下两个丫鬟照看着陈雪瑶。
薛淑像个胆怯地孩子一般紧紧地攥着陈铎的手,陈铎敏锐地察觉到薛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手心也有黏腻的汗液,再看薛涛的模样,这事似乎不单纯。
薛涛在院子里细细地跟陈铎说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陈铎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手攥成了拳,颊边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而薛淑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陈铎没回来前她盼着能有个人为她做主,陈铎回来后她却又害怕起来,这事终究是瑶儿自作自受。这些年陈铎因不喜她结交高门主母,与她的夫妻之情淡了许多,她没把握陈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回屋照顾瑶儿。”听完一切之后,陈铎沉着声对薛淑道。
薛淑觑了觑陈铎乌云一般的脸色,不敢违逆他,进屋后也悄悄站在门后,想听听他们俩商议的结果,奈何薛涛和陈铎的声音都很小,薛淑什么也听不见。看着床上痴傻一般的女儿,薛淑又忍不住落下泪来。真是因果报应,从前她用了下作的方法让吴氏做了妾,之后又想用同样的方法让江宜夏做薛青榆的妾,哪知自己的女儿竟也用了这样的手段,可结果却报应在了她自己身上。
薛淑想,她也是有报应的,此生没能生个儿子,如今瑶儿毁了,她的后半生也无所倚仗。
而薛涛这边正和陈铎说着解决的办法,“府内人多嘴杂,这事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传出去,到时瑶儿要如何自处?女子婚前私通是要沉塘的。”
陈铎沉默不语,薛涛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疼瑶儿,我是她舅舅,又何尝不疼她呢?即便这事没有抖露出去,瑶儿如今这副模样又如何议亲呢?她若是嫁到我府上,至少还有人疼她,锦衣玉食也少不了。予安,这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你好好想想吧。”
陈铎冷若冰雪地道:“这是荣亲王府那边出的主意吧?他们许了你升官还是发财?”
薛涛叹道:“予安,我知道你不齿我在朝中的做派,但我们就事论事,此事并非淑慧郡主一人所为,荣亲王府也没拿权势压人,昨日王妃还过来商谈,荣亲王府能拿出这样的态度已是有担当,咱们也不能不识抬举,这么做是为了三家人都好。”
陈铎握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要见荣亲王府的人。”
“这……”薛涛有些犹疑。
“见了荣亲王府的人我自有定论。”
“好,我为你传信。”薛涛起身离开院子。
陈铎的脸色黑沉,薛青榆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清楚得很,薛涛想借着他的女儿攀住荣亲王府,嫁给薛青榆,瑶儿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薛淑见薛涛走后,有些忐忑地来到院子里,问道:“予安,大哥是不是同你说要将瑶儿嫁给薛青榆?”
陈铎不说话,薛淑急了,拉着他的袖子拼命摇头道:“不行,瑶儿不能嫁给他,那个混账东西浪荡不堪,好色风流,瑶儿嫁给他一辈子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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