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直昏睡中的二公子薛青榆清醒了过来,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下人说了他小娘被罚去了乡下庄子思过的事,薛青榆闹将起来,将宿在书房的薛涛、沐春园的卫氏和静雅园的薛老夫人都惊动了。半夜三更叫来了大夫又是施针又是灌安神汤才终于把他摆平,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薛涛头昏脑涨。
宜夏在角落的落梅院里都听到些许动静,不过她并未起身,翻了个身继续安睡。
次日是公学的旬假,宜夏依然早早起来准备去请安,冯妈妈却说今日薛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免了后宅的请安,宜夏了然,看来昨晚薛青榆闹得不轻。
吃过早饭,宜夏找来花锄在院子里挖土,撒了许多种子下去。落梅院的院子很大,但除了梅树再没其他的花植。冯妈妈问道:“小姐要种花找府里的花匠过来就好了,何必自己弄得一身脏。”
宜夏笑道:“这是我从浔州带来的花种,不过是无聊种来消遣一下时间罢了,不必麻烦府中的花匠。”
打发走了冯妈妈,茯苓也回来了,她最近与府上的许多丫头小厮都熟识起来,她年纪小,人又机灵,府里的下人大多都喜欢她,宜夏时常在回府时的路上买许多的糕点,茯苓用这些糕点打探了不少侯府的消息。
茯苓边帮着宜夏理土边悄声道:“小姐,据说二少爷昨晚闹了一场,侯爷很生气,今日一大早上朝都没有去,直接去了二少爷的院子,然而二少爷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伤的?在哪里伤的?被谁伤的通通不知道,只一个劲地央求侯爷将张姨娘接回来。”
“好,知道了。”
“小姐,你说会是庆国公家的三公子打的么?”
“谁知道呢?”宜夏淡淡一笑,茯苓还小,宜夏做的这些事都没让她知道。
一个早上,宜夏都待在落梅院没有出去,种完花后翻看从浔州带过来的外祖父的医案。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冯妈妈忽然来报,说二姑娘回来看望老太太,叫宜夏到荣春堂见见。
冯妈妈口中的二姑娘是薛老夫人的女儿,薛涛的妹妹薛淑,嫁给了四品越骑校尉陈铎。
她与陈铎成婚多年,只生有一女陈雪瑶,陈雪瑶倒是常来府中和薛玉琅玩耍,薛淑很少回娘家,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外嫁之女时常回娘家是要被人笑话的,除非娘家发生了大事才能回来一趟,这次薛淑就是借着看望病重的外甥才回府的。
荣春堂内,薛老夫人拉着薛淑的手问长问短,一贯尖酸刻薄的脸也难得地展露了慈爱的笑容。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薛老夫人一直都很疼爱。
“这次回来就多住两天,从前怕你远嫁见不着,可谁知让你嫁在上京咱们母女也没多少机会见面。”
薛淑笑道:“这次夫君巡边回来能在府中多待几日,有他照看公公,我就多在母亲这住几日。”
薛老夫人面露难色,“你夫君难得在家,也该让你们夫妻多在一起。”
薛淑知道她的意思,脸色微微一红,微低着头道:“母亲就别操心了,这么些年我也看淡了,他对我们母女俩好就行。”
“女人家哪能没有儿子傍身啊!”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又向卫氏道:“前几日你不是说妙玄观来了位算卦看相很厉害的道长吗?不如请来给你妹妹看看,若是被什么妨住了让那道长做场法事解一解。”
薛淑叹道:“母亲别折腾了,这些年女儿拜的佛看的大夫吃的药还少吗?哪有一点效果,再说了夫君他不信鬼神,更别提要在家做法事了。”
卫氏道:“那清虚道长算卦真的十分灵验,我前两日还想请他来府里给孩子们看看呢,尤其是榆儿。妹夫不信鬼神就在咱们府上做这场法事。”
薛老夫人也劝道:“是啊,什么法子都得试试才好,你现在还有机会,再蹉跎几年想生都没法生了。”
“那就听母亲安排。”薛淑应道,若能生个儿子,此生也就能圆满了。
宜夏到时,几人刚刚商议结束。进了荣春堂,里面除了薛老夫人、卫氏、薛淑,就只有几个伺候的嬷嬷和丫头。她先给薛老夫人和卫氏请安,再向薛淑道:“小女江宜夏见过姨母,姨母安好。”
薛淑起身来拉起她,细细打量一番,笑道:“上回在曹大人孙儿的满月酒上见着嫂子,嫂子便跟我说起了这位新来的外甥女长得十分标致,如今一见果然不假。我还听阿瑶说你在公学考校上射御连拿两个甲等,真是不得了。”
“姨母谬赞,宜夏不敢当。”宜夏也暗中打量了一番薛淑,薛淑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嫁入陈家时婆母已经过世,公公不是多事的人,丈夫是武将又时常在外,府中没有太多的烦心事磋磨,日子过得很舒心,看起来还十分年轻貌美。
要说唯一的烦心事便是膝下无子,成婚后只生了陈雪瑶一女,之后再也没能有孕,这些年补药不知吃过多少,依旧没有动静。眼看着年龄大了,她也渐渐放下了这事,反正丈夫不纳妾,对她也十分之好,有没有儿子傍身似乎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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