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继续说道:“云少主,你的这份‘礼’,太重了。朕,受不起。因为朕一旦收了,就等于答应要帮你们云海楼解决这千年的顽疾。可你们云海楼,又能拿出什么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呢?”
“是你们楼里藏着的那半部《山海异兽图》,还是那件据说是从上古天庭坠落的‘定海神针’的仿制品?”
轰!
如果说刚才吴闵揭露“心火劫”只是让云飞扬震惊,那么现在,这两句话,就如同两道九天神雷,直接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山海异兽图》!定海神针仿制品!
这……这是云海楼立派的根基!是连核心长老都未必知晓的绝密!
云飞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冷汗淋漓,再无半点之前的潇洒从容。
“陛下……陛下恕罪!飞扬……飞扬知错了!”
他真的怕了。
在这位年轻的帝王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从里到外,被看了个通透。任何的秘密,任何的算计,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幼稚。
这已经不是武力上的碾压了,这是一种全知全能的神明,对凡人蝼蚁的俯视!
大殿内,其他的古族代表,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跪在地上的云飞扬,就像看到了自己。他们带来的那些小心思,那些试探,那些讨价还价的筹码,在这一刻,都成了催命的符咒。
谁知道这位皇帝,是不是也把他们的老底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知错?”吴闵的声音依旧平淡,“朕看你不是知错,是怕了。也罢,朕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这果子,朕收下了。”
他对着旁边的太监挥了挥手。
小太监连忙上前,将那箱九窍玲珑果收了起来。
“至于你们云海楼的‘心火劫’……”吴闵拉长了声音。
云飞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满怀希冀地抬起头。
“自己想办法吧。”吴闵淡淡地说道,“朕的龙气,很宝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破事,都值得朕出手的。”
云飞扬的表情,瞬间从希冀变成了绝望,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杀人,还要诛心。
这位陛下,又来了一次。
他给了你希望,再亲手把它掐灭,让你知道,你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可以给你,也可以随时收回。
有了云飞扬这个前车之鉴,接下来的宴会,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剩下的古族代表们,争先恐后地献上自家的珍藏,不敢再有半点小心思。什么千年灵药,什么神兵利器,什么古籍孤本,流水般地呈了上来。
吴闵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宴会进行到最后,一名来自南疆巫神教,浑身干瘦,如同僵尸般的老妪,拄着一根蛇头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老身……有一事相告,此事,关乎……天下苍生。”
老妪的声音沙哑刺耳,仿佛两块砂纸在摩擦。
吴闵眉毛一挑,终于来了点兴趣。
“说。”
老妪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但深处却藏着恐惧的眼睛。
“陛下击败天玄子,显化神威,固然可喜可贺。但……陛下可知,天玄子所引动的那一丝天外星辰之力,以及陛下您……身上那股至纯的兵主煞气,已经……惊动了一些……不该被惊动的东西。”
“我们这些所谓的古族,之所以隐世不出,不仅仅是为了躲避世俗纷扰。更是因为,我们是……守墓人。”
“这方天地,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我们,守着里面的东西,不让它出来。也守着外面的东西,不让它们……进来。”
老妪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而现在,陛下您的存在,就像是在这坟墓之上,点燃了一盏万丈高的……明灯。”
“墓里的东西,想出来看看。”
“墓外的……东西,也看见了这盏灯。”
守墓人。
坟墓。
巫神教老妪这几句没头没尾,却又充满了诡异信息量的话,让太和殿内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陷入了冰点。
大殿下方的古族代表们,不少人脸色都变了。一些人看向老妪的眼神带着惊疑,一些人则带着了然,但更多的人,是和殿上的文武百官一样,满脸的茫然与不解。
显然,这个秘密,并非所有古族都有资格知晓。
吴闵坐在龙椅之上,十二道珠帘遮住了他的神情,但他的手指,却在龙椅的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继续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老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陛下,恕老身直言。您之前在万蛇山神藏中,遇到的那位‘冥王’,其实……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囚徒的代号。它并非这方天地的原生神明,而是来自……墓外。”
“上古时代,曾有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劫。无数来自墓外的‘幽冥’,试图将我们的世界,变成它们的牧场。上古的先贤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将它们击退,并将其中最强大的几位,封印在了世界的各个节点之上。万蛇山神藏,便是其中一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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