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链勒在手腕上的力道很稳，像云龙的气息——从前是锋芒毕露的双龙并立，如今是收放自如的混沌一体。我低头看着裙摆上随风飘动的龙鳞纱，这是方才护山神龙虚影消散时，落在我身上的馈赠，纱线里流转的金红光流，与封渊剑的剑灵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小心石壁。」云龙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混沌长剑划出的光流在通道壁上炸开，将片突然凸出的骨刺炸成齑粉。那些骨刺的断面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细小齿痕，像是被无数影蚀虫啃噬过。
墨尘在我身侧，镇魂剑的光链正自动清除靠近的影蚀虫。他白甲上的混沌道果图案忽明忽暗，每次亮起，他都会闷哼一声——方才燃烧真灵血的反噬开始发作了。我悄悄将金红剑气注入光链，想帮他疏导紊乱的道力，却被他用肩膀轻轻撞开。
「别浪费力气。」他侧脸的轮廓在光流中显得有些苍白，却扯出个笑，「等下还得靠你保护我呢，龙女侠。」
我没理他的玩笑，注意力全在通道深处的灰色光晕上。那光晕越来越浓，隐约能听见类似心跳的咚咚声，每跳一下，我腰间的香囊就会震动一次——这香囊是母亲留给我的，据说里面封存着她半缕真灵，此刻的震动频率，竟与影蚀首领那颗龙族道骨心脏完全一致。
「还有百丈。」云龙的声音突然低沉，他混沌长剑的紫黑焰息暴涨，「下面有股熟悉的气息。」
熟悉？我心头一紧。难道是……母亲的真灵？可影蚀首领说过，是龙族背叛了他。这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纠葛？护山神龙虚影说影蚀族源头是龙族守护者，那他为何会堕落成吞噬道骨的怪物？
通道突然变宽，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我看见下方的溶洞中央，悬浮着那颗裹着父亲道果的灰色晶石，晶石周围的十九具枯骨正围着它缓缓旋转，每具枯骨的脖颈处都挂着半块玉佩——其中一块的纹路，与我香囊里的玉佩完全吻合。
「那是……龙族的镇族玉佩！」我失声惊呼，封渊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刃指向最左侧那具枯骨，「我母亲的本命玉佩，怎么会在那里？」
光链突然收紧，云龙在下方停住身形。他混沌长剑指向灰色晶石，剑刃的光流在晶石表面映出无数细小的画面：有影蚀首领年轻时穿着龙族战甲的模样，有母亲与他并肩站在护山神龙骨架前的场景，还有十九位道主联手封印熵渊的惨烈画面……
「他们是自愿被封印的。」云龙的声音带着震动，「十九位道主里，有七位是龙族。他们用本命道果和镇族玉佩，布下了双重封印——外层是归源阵图，内层是龙族的锁灵阵。」
墨尘突然轻呼一声：「那具枯骨的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右侧那具枯骨的手指上，戴着枚与父亲苍玄同款的道主戒指，戒指旁的地面上，刻着半阙剑谱——正是归源剑诀的最后一式，「万道归心」。
就在这时，灰色晶石突然剧烈跳动，包裹着的道果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父亲的虚影，他正对着空气说话：「影蚀，若有朝一日封印松动，切记守护好道果，待熵道同尘之人出现……」
虚影突然破碎，灰色晶石表面裂开无数细纹，那些围着它旋转的枯骨突然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里渗出灰黑色的液体，液体落地的瞬间，竟化作影蚀族的利爪形状。
「不好！是影蚀族的尸傀术！」云龙的混沌长剑划出银紫交错的弧光，「他们被母巢的意识控制了！」
十九具枯骨同时扑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我挥剑格挡，封渊剑的金红剑气与最前方那具枯骨碰撞的刹那，剑刃突然传来熟悉的震颤——这具枯骨的道骨里，竟残留着母亲的龙息！
「母亲！」我下意识喊出声，剑气不由得收了三分。就在这瞬间，枯骨的手臂突然暴涨，指尖的利爪擦着我的脸颊划过，带起的劲风撕裂了龙鳞纱，留下道火辣辣的血痕。
「小心！」云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前，混沌长剑的紫黑焰息将枯骨拦腰斩断，断裂处喷出的灰色液体里，竟浮出母亲年轻时的笑脸，「它们在利用你的情绪！」
我捂住脸颊的伤口，看着那具枯骨在焰息中化作飞灰，心头像被巨石压住。如果连母亲的道骨都被污染，那我坚持的龙族正义，到底是什么？
镇魂剑的光链缠上第三具枯骨的脚踝时，我清晰地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排斥力——这些枯骨的道骨里，混杂着归源阵图的能量，与我的镇魂剑同源。父亲的剑谱里说过，同源之力相残，最伤道基。
「别用蛮力！」云龙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混沌长剑的银青光流突然缠上我的镇魂剑，「用真灵血引导，它们会认主的！」
真灵血？我咬了咬牙，将掌心的伤口再次撕开，金色的血液顺着剑柄流入光链。当血液接触到枯骨道骨的刹那，枯骨突然停滞在半空，空洞的眼眶里竟亮起微弱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是父亲苍玄，他正手把手教个陌生的青年练习归源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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