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僵。
“赵小姐，这......”
站在一旁的绿荷也没好气的说：
“钱掌柜，你这是何意？你刚才不是还说，会知不无言的吗？我们小姐只是想要知道关于燕王和燕王妃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我们小姐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们燕王府的主子，对于主子的吩咐，你就是这么搪塞过去的吗？”
现在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要是赵苒儿到处打着燕王府未来侧妃的名号招摇过市，反而会适得其反。
况且，赵苒儿今日来的本意，也不是如此。
钱掌柜听到这话，捧着荷包的手颤了颤，赶忙道：
“小的不敢，只是......只是小的不敢妄议主子......还请赵小姐恕罪......”
说着便要拿着荷包上前，伸出双手，把荷包又重新递了过去。
赵苒儿抬眸看了一眼小心谨慎的钱掌柜，又看了一眼身旁叉着腰的绿荷。
想要一个人说真话，用钱来利诱，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要恩威并下。
这是在江南金府，外祖父亲自教她的。
“钱掌柜莫要紧张，我只是在和钱掌柜说几句家常话，只是想要知道燕王妃和燕王之间的一些小事，哪会是什么妄议主子？”
赵苒儿最后的几个字故意又加重了几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钱掌柜的脸色。
正当钱掌柜犹豫的时候，绿荷又上前，把钱掌柜手里的荷包又往回塞了塞。
钱掌柜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在这醉仙楼操劳半辈子的钱掌柜，哪能不明白，赵苒儿话中的意思？
似乎是重新整理好思绪，再次抬眸时，他脸上重新换上了之前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还含了一抹无奈。
“赵小姐，小的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与小姐听。”
赵苒儿颔了颔首，唇角扬起一抹胜利姿态的笑，显然是对钱掌柜的反应很满意。
任凭哪个下人，都不会对一个上来就给自己钱的陌生人说关于主子的实话。
更何况，这人还是京城第一酒楼的掌柜。
“赵小姐，三年前，我们王爷在和王妃的新婚，便扔下王妃一人，独自带兵去了北疆战场。”
赵苒儿眼眸中没有过多的震惊，显然是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
钱掌柜没有去看赵苒儿，又继续说道：
“半年之前，王爷从北疆战场回来至今，王府没有喜讯传出。”
“还有就是，王妃曾经亲口向王爷提出和离。”
钱掌柜语气非常平淡的说出这么几句话，可是刚才还神态自若的赵苒儿，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眼眸中明显陡然一惊。
就连本就白皙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和离？还是燕王妃向燕王主动提及？怎么可能？”
饶是赵苒儿一直在江南长大，也听说了燕王妃沈氏，因为生父沈将军在战场上临终托孤，还未及笄，便被接到了燕王府居住。
没想到沈氏对燕王一见钟情，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还当真让燕王同意娶她为燕王妃。
要说燕王厌弃她，向她提出和离，倒是还有几分可信度。
一直倾慕于燕王的沈氏，莫不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主动提和离？
可是面对赵苒儿的质问，钱掌柜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
“赵小姐，小的只是把发生在王爷和王妃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赵小姐，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钱掌柜话语间不卑不亢，甚至从容淡定。
赵苒儿不禁皱眉深思。
难道，京中的传闻，竟是真的？
“有劳钱掌柜。”
钱掌柜关门退下之后，身边立刻出现了刚才来向他禀告的伙计。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转角。
“钱掌柜，您说那赵小姐会相信咱们说的话吗？”
“现在定然是不相信。”
“那、那怎么办啊？这可是王爷的吩咐......”
雅间内。
“小姐，您说那钱掌柜的话可信吗？怎么那燕王妃处心积虑都要嫁给燕王，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和离？那钱掌柜莫不是在耍我们？”
丫鬟绿荷急的都要跺脚，却听见身旁传来他们小姐的声音：
“那你说，钱掌柜为何要耍我们？”
“因为......”
绿荷一时语噎，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赵苒儿这回故意提早时日来京城，就是为了探查燕王府的虚实。
在江南金府的这几年里，赵苒儿见惯了金家大房二房后宅的手段。
金家大房嫡长子是个游手好闲之辈，虽是大夫人管家，却没有夫君的支持。
大公子被几个姿色尚可的妾室迷的神魂颠倒，以至于大夫人被几个妾室针对，还中了妾室下的毒，亏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
这样的事情，大公子也只是口头谴责几句，并未多加惩罚。
反观庶出的二公子，妻妾和美，和二夫人成婚多年一直相敬如宾。
是府上人人都艳羡的存在。
世上男儿多薄情。
若是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赵苒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一个情意相投的好男儿。
若是和大夫人一样，日日被夫君气的身子都气坏，那还不如不成婚，平白给自己添堵做什么。
她从未见过燕王云湛，对于云湛的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
她并不求什么虚无缥缈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求日后能和夫君和和美美。
钱，她有的是。
赵苒儿可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中。
若是燕王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那她就算是闹的天翻地覆，也不会同意嫁过来。
她脑海中还浮现着刚才钱掌柜的话，。
燕王妃倾慕燕王已久，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燕王妃会向燕王主动提出和离呢？
是对燕王彻底的心死，还是被燕王逼迫，将王妃之位退位让贤呢？
赵苒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过了好半晌，才道：
“绿荷，你明日去街市上寻一寻燕王府出来采买的下人，最好是伺候燕王妃的人，好好的打听一下，今日钱掌柜说的话是否可信。”
“是！”
钱掌柜的话未必不可信，但是那燕王妃院中的人，没有不知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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