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峰参军已经快两年了,自从去年县武装部的同志送来了他立功受奖的消息后,周云峰就杳无音信了。
据说,他们的部队被派到chaoxian去和m国人打仗去了,说是叫什么抗m援c。chaoxian在哪里,m国人长什么样子,童养媳刘玉梅根本不知道。她这样一个有一双解放脚的女人,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元坝子乡去赶集,又怎么知道chaoxian和m国呢?中国人的部队,为啥要到chaoxian去和m国人打仗,作为文盲的刘玉梅更加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去了chaoxian,令她牵肠挂肚。这个砍脑壳的短命鬼,咋就不知道写封信回家呢?咋就不知道给我们报个平安呢?我虽然不识字,难道我不知道请乡公所的同志给我读一读啊?刘玉梅经常在心里抱怨自己的男人,可抱怨归抱怨,内心对那个砍脑壳的短命鬼的思念却如冬日早晨的大雾,浓的化不开。
作为军属,刘兰芝和刘玉梅内心是感到光荣的,村里的农会、乡公所工作的同志对她们一家也非常照顾:逢年过节,乡公所的同志都会带上慰问品上门来慰问,那亲切的态度,和蔼的话语,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每到抢收抢种的农忙时节,农会主席周云义带着他的兄弟子侄,总是先把她家地里的农活干完,才干他们自己家里的,这让刘兰芝和刘玉梅感激不已。
可一家大大小小,生活又怎么会不难呢?
大女儿周素英还不到六岁,可已经知道给母亲帮忙了,小小年纪,烧火抱柴,淘米做饭,居然干的有模有样。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没在身边的孩子,懂事早啊!
二女儿周素兰三岁多,还懵懂无知,饿了哭,乐了笑,还老爱问妈妈,为啥别的孩子有爸爸,自己家里却没有爸爸?
每到这个时候,大女儿周素英总是吼妹妹,说她们家里也有爸爸,只是她们的爸爸参军打仗去了,她们的爸爸是英雄。每次说到英雄,大女儿周素英眼里亮晶晶的,骄傲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周素兰不懂什么是英雄,她只想要自己的爸爸,她想像其他小孩子一样,骑在爸爸的肩上去赶集,嘴里还吃着棒棒糖,她想等爸爸收工回来,她可以坐在他的膝盖上撒娇。可她害怕她的大姐周素英,怕她吼她,所以不敢说她想让爸爸早点回家。
小儿子周卫国快满一周岁了。由于家中有地有粮,生活好,刘玉梅的奶水很足,周卫国比两个姐姐都长得好,白白胖胖不说,还手长脚长的,看得出来,长大了绝对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实小子。
生活没啥遗憾,要是那个砍脑壳的男人早点回来就好了。但愿他全须全尾,不要被敌人打得缺胳膊少腿才好。
家里那两块稻田今年收到好几百斤谷子,那两亩好地收到好几百斤玉米,又挖到上千斤的红薯,看着满仓的粮食,刘兰芝刘玉梅高兴得合不拢嘴。可最近,刘玉梅的生活却遭遇了巨大的困难。因为母亲刘兰芝的腰摔断了。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收完玉米和红薯,就到了种小麦的时节,周云义牵了一头牛来给她家耕地,准备把小麦给她家种上。刘兰芝热心,在周云礼耕完地后,主动去牵牛吃草,让周云义休息休息。周云义想到这头耕牛还是比较温顺,就让刘兰芝帮他把牛牵到山坡上去吃点草,自己好歇口气。
刘兰芝把牛牵到屋后的小坡上,旁边有一块红薯地,地里的红薯还没有挖,牛劳作了一天,可能饿得狠了,便快步过去啃食红薯藤,刘兰芝见状赶忙用力拉缰绳制止它。哪知道这头牛今天像是魔怔了一般,突然转头,牛角对着刘兰芝就顶了过来。刘兰芝躲避不及,直接被顶下了山坡。众人听到呼喊赶来时,只见刘兰芝躺在崖底痛苦呻吟,腰部已无法动弹。
刘玉梅心急如焚,可家中没个男人做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周素英虽小,却很坚强,连忙跑去叫人来帮忙。
周云义赶来了。他组织几个村民制作简易担架将刘兰芝抬回了家。
但村里医疗条件有限,那个卫生员只能给刘兰芝简单固定伤处,然后给了她一些止痛药。受伤这么重,止痛药根本不起作用,刘玉梅看着受伤的婆婆,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心中焦急万分。
第二天,周云义到离刘家沟十二里地的西角寺请来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跌打医生,给刘兰芝接骨。
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医生姓陈,他把刘兰芝的腰部一阵揉搓,说是要把断骨给搓合到一起去接上,这一顿操作,直疼得刘兰芝脸青面黑,虽然拼命咬牙忍痛,可还是从鼻腔里发出了痛苦的哼哼声。
良久,陈老医生终于停止了揉搓,他在刘兰芝腰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黑乎乎的膏药,又用一块白布把她的腰裹起来,然后再用几块bao木板固定住,外面再用布带缠绕捆绑。
做完这一切,陈老医生叮嘱道,“尽量不要移动,静养一个月,才能下地!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痊愈,怕是至少要三个月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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