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仿若被无形巨手紧紧攥住,山雨欲来的闷热如同一层厚重且黏腻的帷幕,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闷热中还混杂着车轮缓缓碾过碎石路时所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那声音好似从大地深处传来的低吟,每一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从驿站逃出生天的蒯迪元骑在小电驴上,只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湿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糊住睫毛的靛蓝色黏液,那黏液散发着一股刺鼻且怪异的腥臭味,就像是腐烂的海草在烈日下暴晒后的味道。
快递车的刹车片里卡着半片虫王复眼,那复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七彩光芒,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闪烁不定。每次蒯迪元减速的时候,刹车片与那半片虫王复眼摩擦,都会发出如同指甲刮琉璃般尖锐刺耳的声响,那声音直钻人的耳膜,让人的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脑袋里乱刺。
就在蒯迪元皱着眉头,被这刺耳声响和闷热天气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道友留步。”那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又压抑的氛围中,却如同炸雷一般清晰,直直地传入蒯迪元的耳中。
清冽嗓音擦着耳际划过时,蒯迪元险些撞上路中央的青衣人。那人足尖点着柄倒悬的青铜剑,紫袍下摆绣着北斗七星,腰间玄色剑穗坠着块鸽卵大的磁母玄晶。雨水砸在晶石表面,竟凝成细小的霜花悬浮半空。
雷声碾过层云,闪电照亮剑鞘上暗刻的符文——那分明是快递箱内衬的天工坊密文!
"在这风云变幻、仙魔纵横的奇幻世界里,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且权力滔天的组织——仙盟。仙盟之中,缉查司更是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专门负责盘查各路仙魔妖邪的往来货物,打击非法交易。
公羊输就是缉查司的一员,他身形挺拔,双眸犹如深邃的寒潭,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伪装。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雨珠顺着快递箱的裂缝缓缓渗入,落在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雷击木表面,竟晕开了一道道宛如血丝般的诡异纹路,仿佛是这雷击木在痛苦地呻吟。
公羊输冷冷地看着蒯迪元,声音犹如寒夜中的冰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下仙盟缉查司公羊输,阁下箱中的雷击木,可有通关玉牒?”这通关玉牒乃是仙盟发放的特殊凭证,只有持有它,才能合法地携带珍稀物品在仙魔各界通行。
蒯迪元心中一紧,他知道这雷击木来历不明,并未取得合法的通关手续。但他强装镇定,佯装翻找文书,双手在身上的各个口袋里胡乱摸索着。暗中却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冰魄珠悄然贴上了箱体。
这冰魄珠乃是极寒之物,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刚一接触到箱体,寒霜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爬满了那道诡异的裂纹。眨眼间,整个快递箱都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那血丝般的纹路也被暂时掩盖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蒯迪元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冰魄珠能帮他蒙混过关,躲过这一劫。
然而,公羊输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他在这仙界摸爬滚打多年,见过无数的阴谋诡计,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此刻,他那敏锐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寒芒,紧紧地盯着蒯迪元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也不错过他身体每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仿佛只要蒯迪元稍有异样,他便能瞬间洞察其中的玄机。
“公羊大人说笑了。”蒯迪元强装镇定,嘴角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双手不慌不忙地抖开那张湿漉漉的货单。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货单上,原本清晰的墨迹在雨中迅速晕染开来,就像一幅被水洇开的水墨画,变得模糊不清。他故意将货单举高了一些,试图让公羊输看得更清楚,同时慢悠悠地说道,“醉仙楼的香料,哪需……”那拖长的语调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
他的眼神在货单和公羊输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却有些忐忑,暗自祈祷着这货单能掩盖住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羊输的剑穗突然发出蜂鸣,玄晶迸发青光。雷击木应声震颤,箱内传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公羊输剑眉微蹙,青铜剑凌空画符,雨水在二人之间凝成水镜——镜中映出的哪是什么香料,分明是布满血丝的木纹眼瞳!
蒯迪元后颈胎记骤然发烫。二十步开外的老槐树上,三只血鸦正用喙梳理黑羽,最瘦那只的脚环闪着与醉仙楼信鸽相同的铜光。
"天工坊的箱子。"公羊输剑尖轻挑快递箱锁扣,玄晶光芒忽明忽暗,"二十年前就该随炼器堂焚毁了。"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炸响,紧接着,暴雨便如银河决堤般轰然倾落。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瞬间就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了一片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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