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沈扶黎盯着裴玄澈搭在她脚踝上的手。
他的指腹还带着刚才替她揉脚踝时的温度,却在摸到纸条的瞬间骤然收紧,骨节泛出青白。
“李明。”裴玄澈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匿名信的笔迹比对结果?”
“已经同步给老吴了。”黑客高手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周强手机里那条‘准备收网’的消息,IP定位在城南废弃印刷厂——和前三封匿名信的发信地址一致。”他突然顿住,鼠标重重敲了下桌面,“他们改了掩码,但我追查到了更深层的服务器节点......”
林修的警棍“咔嗒”弹开,金属碰撞声惊得沈扶黎肩头微颤。
情报员单手转着警棍走向门口,皮靴碾过地上的碎木屑:“我去外围布红外警报。”他在门边停步,侧头看了眼缩在沙发里的沈扶黎,“小黎,你手机给我。”
“做什么?”沈扶黎刚要摸口袋,裴玄澈已经先她一步抽出手机递过去。
“反监听程序。”林修晃了晃挂在腰间的黑色仪器,“赵天成的人能在周强手机里装追踪,未必没在你这儿留尾巴。”他转身时警棍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半小时后回来。”
铁门“吱呀”合上的瞬间,沈扶黎听见裴玄澈压抑的叹息。
他坐回她身边,把她冻得冰凉的手塞进自己掌心:“刚才在楼道跑三层楼的时候,你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他低头吻她指尖,“我摸你手腕的时候,脉搏乱得......”
“所以才要我在场。”沈扶黎抽出手,指尖抚过他眉骨间的褶皱,“周强要的是‘沈扶黎’这个目标,我越像只待宰的羔羊,他们越会急着收网。”她从沙发缝里摸出瑞士旅游手册,阿尔卑斯山那页的折角被压得平整,“等解决了这些,我们去采尔马特看雪山好不好?你说过......”
“会的。”裴玄澈打断她的话,喉结滚动着把后半句咽回去。
他望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她被周强的电击器划伤手背时,也是这样笑着说“不疼”。
那时他攥着她的病历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现在想来,连消毒水的气味都还刺得鼻腔发酸。
卫星电话在桌上炸响,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李明接起电话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底闪过喜色:“老吴说,他们在城北高速截住了两辆改装面包车,车里有信号屏蔽器和热成像仪。”他把手机开了免提,老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出来:“三个小崽子全招了,说是拿了两万块,负责今晚蹲守你们常去的咖啡馆。”
沈扶黎能听见裴玄澈的心跳声突然重了两拍。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指腹反复摩挲她腕间的红绳——那是他在她二十岁生日时编的,说是能挡灾。
“但主谋没动静。”老吴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周强咬死了上线只联系过他一次,用的是变声器。那纸条上的字......”
“和三年前赵天成威胁我妈的匿名信一样。”沈扶黎突然开口。
她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想起那个暴雨夜——妈妈把她推进衣柜时,塞给她的正是这本旅游手册,“当时警方比对过,是赵天成的私人秘书代笔。那秘书......”
“三年前死于车祸。”裴玄澈接口,他的拇指重重按在她手背上,“但赵天成的势力没断干净。”他转向李明,“能查到秘书家属的账户吗?最近有没有大笔转账?”
“已经在查了。”李明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代码,“秘书有个儿子在国外读博,上周刚收到一笔五十万的汇款,备注是‘奖学金’。”他敲下回车,“汇款人账户是个空壳公司,不过......”
“能追。”裴玄澈的眼睛亮起来,那是他在片场分析角色时才会有的锋芒,“老吴,让经侦队查这个公司的资金流向。”他转头看向沈扶黎,声音突然软下来,“你累吗?要不先去里屋睡会儿?”
“不累。”沈扶黎拽住他衣角,“我要听。”
林修推开门的瞬间,冷风卷着几片枯叶灌进来。
他手里提着个银色箱子,往桌上一放就发出金属闷响:“手机装好了反监听,公寓的红外警报也连到我手表上了。”他弯腰扯掉沾在裤脚的草屑,“刚才在院墙外发现半枚鞋印,42码,新的登山靴——和周强被捕时穿的同款。”
“所以他们还在附近。”裴玄澈的指节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明天去警局做笔录,扶黎必须戴口罩。”他转头看向沈扶黎,语气不容置疑,“老吴说记者闻着味来了,别给他们拍到头。”
沈扶黎刚要反驳,手机在裴玄澈手里震动起来。
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明天十点警局门口有记者蹲守,需不需要安排保安?”她抬头时正撞进裴玄澈的目光,那里面有化不开的担忧,于是把“我能应付”咽回肚子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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