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的指节刚触上门缝,后颈就漫上一层冷意。
仓库的铁皮门透风,深夜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来,刮得他额前碎发轻颤。
他眯起眼,瞳孔在黑暗中缩成细线——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贴着墙根移动,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伸缩棍,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扶黎。”他压低声音,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沈扶黎耳侧的碎发乱飞。
女孩正半蹲着整理装证据的牛皮纸袋,闻言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躲避追捕时蹭的灰。
裴玄澈伸手替她拂去,指腹在她眼下的泪痣上多停了半秒:“张伟的人找来了,至少三个,带着家伙。”
沈扶黎的指尖在纸袋扣环上轻轻一紧。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半小时前他们刚从酒店逃脱,张伟的手下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竟这么快就追来了。
但她没说话,只是把纸袋往怀里拢了拢,另一只手悄悄勾住裴玄澈的小指。
这是他们从前在剧组对过的暗号:我在,别慌。
“明子,收设备。”裴玄澈侧头看向角落的电脑桌。
李明正快速敲击键盘,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青,听见指令后连头都没抬,手指在触控板上划出残影,最后“啪”地合上笔记本塞进防水袋。
林修不知何时摸到了窗边,手机贴在耳边,声音轻得像呼吸:“张队,目标在仓库后巷,三个,持械。”
警笛声是在两分钟后炸响的。
尖锐的鸣笛刺破夜色时,黑衣男们明显顿了顿。
为首那个转身要跑,却被突然从巷口窜出的警车晃得睁不开眼。
裴玄澈攥住沈扶黎的手腕往外带,经过林修身边时,后者冲他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刚才那通电话,是直接打到辖区刑警队长手机上的。
安全屋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得人皮肤泛青。
李明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金属外壳磕出脆响:“张伟的资金链比预想的复杂,我黑进主账户时发现有三层加密。”他转动着从口袋里摸出的银色U盘,“但好在三年前他帮境外赌场洗钱的流水还在,我截了关键数据存这里。”
裴玄澈接过U盘,指腹蹭过表面的划痕——这是沈扶黎上周在剧组摔的,当时她举着摄像机追拍他,结果被电线绊倒,U盘飞出去磕在台阶上。
他垂眸笑了笑,把U盘塞进西装内袋最里层,那里贴着他的心跳:“转给张队,让他今早九点前冻结所有关联账户。”
“已经转了。”林修靠在门框上,正在给额角的伤口换纱布。
刚才在仓库突围时,他替沈扶黎挡了一棍子,现在纱布上还渗着淡红:“我让暗卫盯着张伟的别墅,半小时前他摔了三个茶杯,把管家的手机都砸了。”他扯下旧纱布扔进垃圾桶,“那家伙现在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沈扶黎正给裴玄澈处理手背的伤口。
刚才夺枪时划的那道口子不算深,但渗血渗得厉害。
她沾了碘伏的棉签刚碰上去,裴玄澈就倒抽一口冷气,偏过头时耳尖都红了:“疼。”
“装。”沈扶黎憋着笑,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看他皱起的眉头瞬间绷不住,“张伟都能扛着枪骂半小时,裴影帝这点疼就受不住了?”
裴玄澈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沈扶黎听见他心跳得很快:“我疼的不是手。”他低头吻她发顶,“是刚才看你挡在我前面时,心脏漏跳的那三秒。”
手机震动声突然打断了暧昧。
林修看了眼屏幕,扔过来:“情报网的消息,张伟今晚十二点要去城西秘密仓库。”他指节敲了敲桌上摊开的地图,红色记号笔圈着旧棉纺厂的位置,“那边是他三年前囤货的地方,暗卫说最近一周有卡车频繁进出。”
沈扶黎的手指在地图上停住——旧棉纺厂的标记边缘有一圈淡淡的锈迹,像是被水浸过。
她抬头时,裴玄澈正盯着地图,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光(安全屋停电,他们点了应急蜡烛):“他要去取最后的筹码。”
“你要去?”沈扶黎攥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
裴玄澈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心跳透过衬衫传来,有力得像鼓点:“扶黎,这是收网的最后一步。”他拇指摩挲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当练习生时练舞留下的,“我保证,这次你站在我身后,我站在最前面。”
“不行。”沈扶黎突然抽回手,转身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张伟和不同男人的会面,最后一张的拍摄时间是三天前,背景是郊区的私人机场:“我查过,那个穿灰西装的是东南亚地下钱庄的中间人。”她把照片拍在桌上,“张伟不是单独行动,他背后有人。”
“我们发现了。”李明突然开口。
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屏幕里跳动着复杂的代码,“刚才转移资金时,我顺藤摸瓜进了个海外账户,户主名是‘乌鸦’。”他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发冷,“暗网论坛里,‘黑鸦’的悬赏令还挂着,价码是裴先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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