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短信的提示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四人紧绷的神经里。
沈扶黎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就顿住,眼尾的泪痣跟着轻颤——她想起方才裴玄澈电话里未消的焦急,想起照片里裴夫人像孩子般的笑,喉间突然泛起酸涩。
但下一秒,她的指尖已经快速划动,打开手机安全检测软件。
“系统没检测到监听程序。”她松了口气,抬头时眼底却凝着冷光,“对方可能用了物理监控,或者……”她扫过陆总腕间的百达翡丽,“我们身上有追踪器?”
陆总动作顿了顿,解下手表放在掌心,金属表盘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我的表是定制款,防磁防追踪。”他抬眼看向林修,“你的呢?”
林修正靠在警车车门上抽烟,听见声音弹了弹烟灰。
他的黑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银色枪柄:“幽影的人从不用电子设备追踪。”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沈扶黎的小包上,“但那位记者——”
“他们被发现了。”沈扶黎打断他,平板屏幕还亮着,定位最后闪烁的红点像团将熄的火,“棉纺厂东南角,现在过去最多十分钟。”她摸出车钥匙,指尖却被金属硌得生疼——方才太急,指甲盖劈了道细缝,血珠正渗出来。
裴玄澈的电话又打进来时,她刚把渗血的指尖塞进嘴里。
“到哪了?”他的声音裹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带着点低哑的鼻音,显然是刚跑过楼梯。
沈扶黎望着陆总已经坐进驾驶座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方才扯掉西装时,手腕内侧有条新添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的。
“快到了。”她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锁骨上,凉丝丝的,“玄澈,你让张叔查查最近三个月棉纺厂的产权变更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紧接着是纸张翻动的声响:“好。”他应得太干脆,沈扶黎甚至能想象他站在病房外,喉结滚动着把“小心”两个字咽回去的模样。
“还有。”她舔了舔唇角的血,“让陈律师准备好保全证据的手续。”
“扶黎。”裴玄澈突然叫她名字,尾音发颤,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沈扶黎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梧桐树,突然笑了:“怕我不等你?”
电话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大概是他攥紧了窗台。
“怕你受伤。”他的声音发哑,“怕你疼。”
陆总突然按了声喇叭,沈扶黎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棉纺厂外的土路上。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小包最里层,抬头时正撞进陆总的视线——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像淬了冰的潭水。
“记者的摄像机有云存储。”他重新戴上眼镜,指节敲了敲方向盘,“如果他们被控制,半小时内数据会自动上传到我的私人服务器。”
林修不知何时上了后座,他的烟味混着车里的皮革味,呛得沈扶黎皱了皱眉。
“幽影的人要的不是记者。”他说,“是你。”
沈扶黎转头看他,晨光里他的瞳孔泛着浅褐色,像某种掠食者的眼睛:“为什么?”
“因为你是西西(Cici)。”林修扯了扯嘴角,“因为零(Zero)作曲时,总在你唱歌时灵感爆发。”
沈扶黎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想起裴玄澈书房里锁着的黑胶唱片,封面上的“零(Zero)”两个字母被摩挲得发亮;想起某次他喝醉了,抱着她颈窝低喃“小黎的声音是我的药”;想起昨夜他在她耳边说“等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去冰岛看极光”。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片飘在刀刃上的羽毛。
林修没回答,反而推开车门。
风卷着棉絮似的灰尘灌进来,他的黑风衣猎猎作响:“我去东边探路,半小时后在烟囱下汇合。”
陆总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
“成交。”林修的身影很快融进厂房的阴影里,只留下烟蒂在地上明明灭灭,像颗将坠的星。
沈扶黎摸出平板,调出卫星地图。
棉纺厂呈回字形结构,东南角是仓库区,记者最后定位的位置在3号仓库后方。
她指给陆总看:“这里有排废弃的装卸台,能藏人。”
“但也能藏枪。”陆总启动车子,轮胎碾过碎石子,“扶黎,你留在车上。”
“不行。”沈扶黎解开安全带,“我要确认记者安全。”
陆总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最终从储物格里摸出把折叠刀,刀柄缠着暗红色丝线:“收在靴筒里。”他说,“如果遇到危险——”
“吹哨。”沈扶黎接话,“三长两短,你说过的。”
陆总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皱的湖:“像你妈妈。”他说,“她当年也是这样,明明怕得发抖,偏要往最危险的地方钻。”
沈扶黎的指尖在平板上顿住。
她从未见过母亲的照片,只知道她在自己三岁时死于一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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