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眠笑,是因为想用笑容掩盖自己内心的惊慌,不至于姜怀宁面前出臭。
只是他的笑格外苍白,眼里闪烁的泪花倔强地挂在眼眶里,就是不肯流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格外惹人怜爱。
姜怀宁从未见过晏眠这副模样,手指不自觉发紧。
他顿了顿,心中的疑惑质问瞬间烟消云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好了,没事了。”
晏眠呼气,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伪装,只是耷拉着头,乖得不像话,“嗯。”
姜怀宁心一动,正要伸手拍拍对方的头,晏光就赶了过来,抢先一步抚上了晏眠的头。
姜怀宁不动声色放下了手,目光紧随着晏眠。
晏光蹲下,微颤的手安抚地揉着晏眠的头,又摸摸他的脸,瞧着晏眠的脸色,心疼又自责,“没事了,阿眠。”
垂眸看见晏眠还在流血的大腿,语气不稳,蹙眉道:“我马上带你去治疗,痛的话就喊出来,别忍着。”
晏眠顺着他哥的视线,看见自己大腿上的红色时,神经刺痛一般炸开。
“嘶......”
晏眠倒吸一口凉气,嗡声嗡气道:“哥,我不这只脚不会残废吧。”
之前注意力不在这,又死里逃生,晏眠本来不觉得痛的,这会他哥这么一说,浑身细胞一松,大腿那里瞬间就剧痛起来。
晏光将他抱起来,轻声安抚道:“不会的,广清宗的医师很厉害,你不会有事的。”
晏眠忍着痛,闭眼靠在晏光的怀里,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姜怀宁心一紧,下意识想抓住他,晏光已经带着他御剑离开。
他望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微凝,抬脚就要跟上去。
“姜师弟,麻烦来搭把手。”
姜怀宁脚步一顿,深深望了一眼药殿的方向,最后呼出一口气,抿唇朝悯食堂走去。
晏眠觉得被他哥抱在怀里实在是有损形象,等到了药殿就连忙挣扎着出来。
晏光担忧道:“是不是很难受?我先带你去病房躺着。”
药殿有专门的药剂师,后院有专门为伤患准备的屋舍,只是少有人用。
晏眠这会精神上已经缓过来了,虽然大腿受伤,但路上他哥已经喂了他一颗止疼的丹药,所以现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是,哥,我自己能走的。”
晏光怕他挣扎加重伤口,把人放了下来,改用手搀扶着:“别逞强。”
晏眠四处打量,没见人,心中稍松,道:“没逞强,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被你抱着,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晏眠单脚蹦跳到床边,自己坐在床上,跟个没事人一样地看着自己的腿。
晏光无奈,但总算是带了一点笑意。
没过多久,医师就大包小包带着东西走了进来。
晏眠看去,是个年轻的女子,面容俏丽,明明很年轻,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被压榨的死感,双眼透着麻木。
她先是给晏眠塞了一粒丹药,再将他的裤腿割开,查看情况。
晏光问:“师姐,如何?”
年轻的女修意简言赅,“能治。”
晏光松了一口气。
晏眠不感觉痛,瞧着对方给他处理伤势,觉得很是新奇,光看又尴尬,就甜甜道:“姐姐,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啊。”
“药。”
“什么药呀?”
“防止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的药。”
晏眠噢了一声,怪不得他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姐姐,这药是你自己炼的吗?”
“嗯。”
“姐姐,我叫晏眠,你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的医师从始至终没有抬起头过,只是专心处理伤口,却也是有问必答。
“年锦。”
晏眠登时眉开眼笑,道:“年姐姐,你好厉害呀。”
年锦充耳不闻,伤口处理好了,用绷带裹着,在晏眠腿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起身,对晏眠道:“躺下。”
晏眠听话地躺下,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年锦。
年锦俯身体,扒开他的眼皮:“放松。”
晏眠放松。
年锦毫无表情地看完 ,放开手,改去把他的脉搏。
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这一把却是持续了许久,最后竟隐隐蹙眉。
晏眠当即紧张起来。
当年他有肝癌就是中医检查出来的,当时那个医生也就是这样把他的脉,把着把着舒缓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
晏光在一旁问:“如何?”
年锦没有回答。
晏眠更担心了,就问:“年姐姐,我......没问题了吧。”
年锦抬头望他,不太满意道:“放松。”
晏眠心里咆哮他放松不了,却还是遵医嘱地深呼吸,然后尝试放松。
晏眠心里担忧着,听见外面有响声,注意力就被分了去。
晏光道:“应是刚才受伤的人送过来了。”
话落,门口的布帘被掀开,晏眠眼睛骤然一亮。
“姜怀宁!你怎么来了。”
姜怀宁一身夜晚的寒气,双眸漆黑,整个人几乎溶在夜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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