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馨雨将另外两束白菊花放在了两座墓碑前,对着二人磕了一个头。
这一个墓碑上没有刻写主人生前任何的履历,就连石碑都是崭新的,连照片都没有,只知道二人的名字。
“阿晴...”
陈馨雨的声音细若蚊吟,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泯然于天地间。
穆舒晴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着,从身后抱住了微微发颤的小萝莉。
“没事。”陈馨雨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落在穆舒晴的眼中有一种逞强的味道。
“爸爸妈妈的墓在很远的地方,我回不去也见不到,这只是一个衣冠冢,就连最基本的相片都没有,只能单纯的用来寄托我的思念。”
捕捉到了穆舒晴的疑惑,陈馨雨出言解释道。
“阿晴,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
细碎的风散在了毛毛细雨中,轻盈的雨点粘在二人的两鬓,让小萝莉看起来格外可怜。
“嗯...”穆舒晴褪下外套,隔绝外面的雨点,虽然不知道穆舒晴为什么不撑伞,但是陈馨雨也不在意。
“曾经我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家庭,每天都无忧无虑,也许是老天爷嫉妒,将他们从我的手中夺走了,从那之后我就独自生活了十几年。”
陈馨雨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能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情感,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氛围,穆舒晴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也就是说小雨不适应一个人喽?”穆舒晴轻笑着,捏了捏小萝莉的脸蛋。
“谁,谁说我不适应一个人了?”陈馨雨连连摆手,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矢口否认。
至少在那个世界,独自一人生活了将近十年,该有的生活常识都被磨砺出来了。
“我最喜欢一个人,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
她的心里有些挣扎,但是至少肢体上没有表现出来。
她早已习惯了四海为家的生活,但是看到万家灯火,还是会羡慕呢。
家?
这只是存在于记忆中最遥远、最难寻的一个词语。
徒然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摇摇头,卸下了自己的最后的心防,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好吧,我承认,但是其实我也不算很孤独。”陈馨雨承认一半,然后望着冰凉的墓碑缓缓开口,“我最喜欢大晴天漫步在温暖的阳光下了,那种让身体暖和的同时,我还能找到我唯一的好朋友。”
“它就像一只害羞的小猫,只有在炽热的阳光下才会展露身形,在阴天乃至雨天它们就躲藏在暗处。”
“对于我来说,它就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挚友,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心灵支柱,我最喜欢的便是猜拳,因为这样我可以遇到一位与我心意相通,不分伯仲的对手。”
“明明是一场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连输赢也没有的对局,我却对此乐此不疲,甚至孜孜不倦的进行一场又一场没有胜负的战斗。”
“我没有胜负欲,甚至无所谓输赢,我只知道自己不再孤单,因为我有了朋友。”
“你看我都说了,我不会感到孤独吧。”
陈馨雨白皙透亮的玉臂伸展,有着小月牙的指尖轻轻点地,心中的酸涩如洪水般翻江倒海,但是她抑制住了自己的泪水。
光影之下,同样有一位轮廓模糊的黑影回应着她的动作。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骄傲,同时也带着几分落寞和孤寂。
瘦削的身影张开了嘴巴,展露出了她洁白可爱的小虎牙,一对小酒窝跃然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
“你看,它不会背叛我吧。”
少女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膝将脸埋在其中。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清晰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穆舒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做一位安静的聆听者。
陈馨雨轻轻的靠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如波涛般汹涌的内心逐渐平缓,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继续了她的故事:
独自生活的每一天都要精打细算,每一天的开销都要花在刀刃上,但是当初的少女根本不会做饭又何谈生存?
得益于邻居的救济,也算是在有独立自主的能力前能够吃上口热饭,不至于被饿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去一些酒店刷盘子赚一点零钱,由于个子矮小,只有皮包骨头,老板看她可怜兮兮也没有家人便收下了她,让她做一些杂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她也将自己打工所得的一大部分钱都交给了那一位救济她的邻居。
但是好景不长,那位邻居家也在不久后,因为孩子的学业原因不得不远走他乡。
至此后,她好像又陷入了一个人。
陈馨雨的声音平平淡淡,甚至没有感受到一点心绪的改变,冷淡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一位见证者。
穆舒晴环抱的双手暗暗用力,加紧了这个拥抱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就像小家伙曾经对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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