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他怎能不恨?
从那之后,秦郁珩就变得尖锐暴戾,眼里的神情越来越淡,越来越冷。
他再也不是秦锋眼中优秀的继承人,甚至每次看秦锋的眼神,都恨不得杀了他。
父子彻底反目,秦锋自然不能留一个跟自己离了心的“白眼狼”在身边,便以出国留学的名义把人送走。
秦老爷子也因为打击太大,被气得病倒,也没精力管这些事,不久就离世了。
秦屿虽然从小成绩也不错,可有珠玉在前,难免会显得平庸。
秦锋不是没有想过把秦郁珩接回来的可能。
可当他想到对方就是饿死,这么多年也没找他要过一分钱,这种顽抗的态度让秦锋很不悦。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要不是蔚蓝后来遭遇了大危机,需要一个人顶罪,他是绝不可能让秦郁珩有接手蔚蓝的机会。
本该是一枚弃子,却好好活到了现在,而原本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却沦为了一枚伶仃漂泊的弃子。
当秦郁珩回国后,面对的却是秦屿的敌意和挑衅,看到他几乎长成了第二个秦锋。
谁也不知道他下了多大决心,还能心平气和把人养在身边这么多年。
秦屿已经彻底呆滞住,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秦屿此刻无比后悔,“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回来!”
秦郁珩神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我太了解你了。”
“你现在觉得愤怒,无非是发现他差点害死你,”秦郁珩把项链收进了自己的衣兜,转身推开大门,“可你会想起母亲么?会为她难过么?”
秦屿哑然。
他自嘲一笑,“秦屿,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天空布满霞色,像是被烈日融化掉,不规则地铺开,黑夜驱赶着降临。
他伫立在院墙外,影子被拽得很长很长。
阳台上的玻璃反射着刺眼的光,那里空空荡荡。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坐在那里喝着下午茶,等他回来,会起身朝他挥挥手,以便他回来时能第一个看到她。
她会笑着给自己擦汗,问他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蜷曲的头发被夕阳勾勒出金色的光泽。
那张手帕上,总是绣着她心爱的铃兰花。
辗转许多年,青涩温柔的少年长成了刻板冷漠的青年。
梁湾也从热闹欢快的家,变成了他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他从这个家的主人,变成了过客。
而母亲,还是他记忆中小时候的模样。
秦郁珩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尹特助说:“上次联系的买家,让他们过两天来看房吧。”
尹特助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不少事情,闻言嘴唇微动,隔了半晌,才说:“是。”
换做别人,或许会因为房子里留存着珍贵记忆而想方设法保留下来。
可对秦郁珩来说,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眼看天色不早,余年准备给自己做一顿晚餐。
秦郁珩这几天似乎有点忙,都没来他这里,余年今晚直播休假,正考虑着要不要晚上打车过去找他,大不了明天再回来。
门口突然有钥匙转动的声音,余年正在系围裙,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他上次给了秦郁珩一把这里的钥匙,让对方随时可以过来,但他没想到秦郁珩会不打招呼突然过来。
余年站在门内,和秦郁珩面对面站立。
秦郁珩神情落寞,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也有些发怔,似乎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原本疑惑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余年迅速解开围裙,上前紧紧抱住了他,“欢迎回家。”
秦郁珩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可当余年抱住他的一瞬间,他还是红了眼眶,将头埋在余年颈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人揉进怀里,哑声说:“年年,我们结婚吧。”
余年轻轻拍着他的背,闻言笑着说:“好啊。”
“不过我只有一点存款,暂时只能付个首付,我再努力两年,争取给你换个大房子好不好?”
秦郁珩安静听着,吸了吸鼻子,说:“好。”
-
秦郁珩莫名其妙生了场病,余年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他兜里的项链。
他问了尹特助,才知道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不过余年没有在秦郁珩面前提起,他请了几天假,一直陪着秦郁珩。
他时常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给他讲故事,有时候还会哄他,说他们以后结婚了会怎样。
秦郁珩话很少,只是牵着他的手,听他侃侃而谈。
余年轻抚着他的头发,对他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海边还是草坪?或者你搞个直升飞机,把咱俩的结婚讯息拉个条幅,绕燕城飞两圈,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秦郁珩被他逗笑了,闭上眼轻轻蹭了蹭他的手,“你喜欢就好。”
余年又说:“我直播间水友可想看你出镜了,要不到时候咱俩搞个直播吧,你记得在镜头前要深情一点,多笑笑,不然别人会误会说你是被绑来结婚的。”
秦郁珩说:“好。”
他抬眼和余年对视,两人长久凝望着不说话,也不觉厌倦。
他知道和余年结婚其实还很远,从客观上来说,两人真正在镜头面前公开至少也得等余年毕业之后,不然肯定会给他的校园生活带来麻烦。
私人情感上来讲,余年是个对待婚姻十分谨慎的人,就连当初给他戴情侣戒指都吓成那样,一看就是还没做好准备。
他知道余年是在哄他开心,但他依旧很感激余年愿意和他说这些。
而秦郁珩不知道的是,余年并不完全是在哄他。
可能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天真的能够跟秦郁珩走到那一步,他不敢想,也因为未知而感到担忧。
可是当他出现在门口那一刻,破碎的眼神几乎让余年心也跟着碎了。
秦郁珩说想跟他结婚,他竟也不觉得抗拒或迟疑。
仿佛自然而然,什么都可以。
余年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温声说:“郁哥,我会陪着你的。”
就像他曾经给予过自己许多温暖和安全感一样。
他爱他。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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