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归月取完名字便放心把崽子放回了姜朝槿抱着的小筐里。
“师尊明日见!”
“师尊,弟子告退。”
“嗯。”
温明曜带着抱着筐子高高兴兴蹦着的小师妹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走出一段路程的少年背着剑回头,望向高处站在月光下仰头看星空的女子。
朦胧的月光照在她笼在外衣的那层纱上,两者互相交融。
仙人归月。
归月是她的名讳,也是那件事之后仙界对她的牺牲一事的尊称。
咒法书上说,名字也是能够束缚人一生的咒。
师尊说他的名字很好,一听就充满了光明希望,能成为旁人的太阳。
温明曜本是不信的。
名字这种东西,若是他想换不就换了?
总不能叫“殇”就早夭?
又不是什么言出法随的玩意。
直到照在他身上的月光熄灭在无尽的黑暗里,他浑浑噩噩地接过师尊在玄天宗的责任,温明曜才开始相信。
什么叫天命。
那师尊的名字,又是谁给她取的呢?
为何不取一个一听就会幸福圆满的名字?
不对,这和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名字取的那样耀眼,不照样死在师尊的剑下?
温明曜茫然地想,他可能有点怨天尤人了。
他在师尊回头前率先把头转回去,抱起小师妹离开。
突然被抱起差一点反射性出招的姜朝槿攀着自家师兄的肩膀直撇嘴:“大晚上的你好吓人啊。”
三师弟待在框子里乖顺地窝着。
安静的夜里,清规峰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
没有使命,没有血海深仇,没有万不得已。
却每个人各怀心思。
谁也看不透互相的想法。
温明曜恍惚一瞬,低头不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前世今生。
要是他们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要是他们师门的时间停留在此刻便好了。
上辈子,师尊带着被人污蔑的三师弟回来之后在廊下坐了许久,擦着那柄因为吸饱了血兴奋地隐隐闪红光的灵剑低声和匆匆忙忙从边境赶回来的他闲聊:“明曜,本座觉得焉这个字不好。焉知非福,到头来只有非没有福。”
那时候的师尊明明在笑,眼里却满是和剑锋不相上下的冷冽。
她好像在和他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也是温明曜相信师尊并没有上一世记忆的原因。
按照师尊的个性,要是她和他们一样也是回来的,绝对不会给师弟取同一个名字。
毕竟那时候师尊下一句话是“如果重来不如叫来福直接些”。
回忆到一半的温明曜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时候的师尊是带着满身是血的三师弟回来的还是自己满身是血回来的?
为什么自己连那个时候师尊侧脸的阴影都记得一清二楚,却记不清怎么重要的事情?
察觉到自家大师兄的恍惚的姜朝槿只当是他又记起以前的事,抱着筐子担忧地扯扯温明曜的衣领,越过他的肩膀确定师尊已经看不见他们之后附耳轻声劝告:“师兄,你不能陷在那些事里,万一生出心魔怎么办?”
修仙最忌讳心魔。
虽然他们的修为只是被暂时锁住,可那种事情谁说的准了?
毕竟师尊的双生弟弟在知晓师尊的死讯之后......
那位实在是过于恐怖。
明明和师尊是双生子,却有着和师尊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如果可以,姜朝槿这一世绝对不要看见他。
温明曜并不在意这个。
他还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给师尊添麻烦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在他身上发生。
“阿槿,你还记得当初师尊把三师弟带回来的时候,三师弟受伤了吗?”
姜朝槿奇怪地看着自家师兄,开始怀疑他脑子有没有因为回溯时间回溯出了问题。
“三师弟当然没有受伤啊,师尊那么厉害,一个别说打他们八个,就算是十八个也是洒洒水的事情!”
姜朝槿眼睛弯弯:“那些家伙看见师尊来就吓的剑都拿不稳了。你不记得了吗?为首的那个跪在玄天宗门口三天三夜求师尊原谅呢,结果师尊根本不在宗门里,气的他直吐血但又不敢走,一直跪到师尊回来。”
然后又被师尊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是这样吗?”
温明曜的脑袋有些痛。
他怎么感觉不是这样?
“师兄不会忘了吧?”
姜朝槿担心地凑上去:“温明曜,你还好吗?”
“没事,我只是问问。”
温明曜摇了摇头。
他在想什么啊。
师尊当然是带着三师弟功成身退了,然后把不听她话的三师弟逮起来罚抄经书一百遍反省。
在妖界呼风唤雨的三师弟抱着经书抄的眼泪狂飙,看见一旁站着沉默不语的师尊擦擦眼泪抱着讨好师尊失败的尾巴继续抄书。
姜朝槿狐疑地扒着温明曜的上上下下看,被温明曜嫌弃地避开:“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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