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在萧砚满口激动的答应要来见他时,商杺便知道自己玩大发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商杺脸上坏笑的表情逐渐低垂着沦为一张哭脸,欲哭无泪的盯着漆黑的屏幕哭丧着脸。
他就调戏一下而已,怎么这么有行动力啊……
此刻不嘻嘻的商杺也是不得不把戏给做全套了。
于是他又光着脚翻箱倒柜的找了片刻后,终于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件被压得皱皱巴巴的白色连衣裙。
仔细打量着这件泛黄发臭的白色连衣裙,这还是他高中时期用来骗趁着国庆来找他玩的萧砚为他买手办时,从拼夕夕上十九块九淘来的廉价货。
没想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也怀得不能用了。
但是!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骗,路就在脚下!”
于是怀着如此厚颜无耻的精神的商杺,光着脚丫子一溜烟儿出了门,来到了自己隔壁的邻居家大大咧咧的敲着门。
“齐夏?老齐!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阵怀民亦未寝式的敲门声响起,睡眼惺忪的齐夏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头,看着面前穿着宽大白色背心,套着一条黑色大裤衩光着脚跑过来骚扰他的商杺,眼中皆是宠溺的无可奈何。
“怎么了安?”
齐夏自顾自的抬手抚摸上商杺的头顶,轻柔得好似轻触着易碎的泡沫般。
看到自己这位失踪了十天后有回来但是染上了癔症的可怜邻居,商杺欲言又止的看向他那疲倦的面庞,凹陷进去的眼窝与眼底的黑眼圈好似死神的妆容一般,不断蚕食着他的生命。
“余念安”
这是他满身污垢,狼狈不堪的敲响商杺家门,待商杺开门后用力抱住他时说出的名字。
那时的他看起来精神十分恍惚,就像在死人堆里爬出的腐败气味侵蚀着被他死死抱在怀中的商杺的嗅觉。
那时的他看起来太过无助,太过可怜。
商杺本着“疯子砍人不犯法”的宗旨,顺从的答应后,他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时至今日在商杺的带领下,他已经去精神病院好好休养完毕,能够不再一见面就抱着,但肢体接触却成了二人见面时的常规操作。
无奈的将自己头顶的手拿下后,闻着从齐夏屋内传出的味道,商杺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在家的话就好好的把屋子打扫干净,药也得接着吃,还有注意形象卫生……”
齐夏低垂着眼眸,看着身前滔滔不绝的教训着他的商杺,浑浑噩噩的眼中逐渐生长出了一丝清明。
安还愿意跟他说话,没有在把他扔到漆黑的病院里。
商杺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过婆妈了,于是便说起了自己来这里的意愿。
“老夏,我上次看到你在窗台那晾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对吗?”
听到商杺这么说,齐夏的眼神猛地亮起,连忙开口说道:
“对的,没错!我很早之前就像过你会,会穿上它,我已经洗好了,你——”
见到齐夏这激动的表情,商杺被吓得倒退一步,脸上满是担惊受怕的情绪。
妈妈这里有神经病啊……
商杺恐惧着向后退去,他突然觉得花钱自己去买一件也不是那么浪费钱了。
见商杺后退的动作与慌恐的表情,齐夏激动的表情逐渐僵硬,就连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也被凝实在了喉咙里。
安,你别怕我,我只是……太想你了……
齐夏收回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的动作,低着头垂眸看向商杺那光着的双脚,那蜷缩着的脚趾微不可察的颤动着,被地上传来的凉气冻的通红。
“我去拿给你。”
齐夏说着便转身走了回去,惊魂未定的商杺看着他重新走入漆黑房间内的身影,怜悯的心情油然而生。
人这种生物最大的特点……恐怕就是非比寻常的共情能力吧。
商杺感慨着,看向逐渐从阴影中走出的齐夏,接过齐夏沉默着递给他的那件被装在盒子里精心叠好的白色连衣裙后,点头道谢着迅速走了回去。
望着商杺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齐夏那晦暗的眼眸中满是杂乱的情绪。
安……穿上那件衣服一定很美吧?
齐夏缓缓关上了房门,整个房间也同时失去了最后的光源。
齐夏一路走到客厅那唯一的沙发前,在他身旁的阴影内好似有无数的身躯挣扎着妄想从中挣脱而出。
腐臭的气味自齐夏坐着的沙发前那一地的碎骨上传来,蛆虫正不断蠕动着蚕食上面那早已腐败的血肉。
仔细望去,鼠、牛、虎、兔……等等动物的血肉混杂为一滩烂泥,蛆虫肆意的享用着这场无尽的盛宴。
齐夏躺靠在沙发上,抬起先前抚摸过商杺头顶的的那只手,那细腻的触感仍旧历历在目。
“安,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男人单薄的抽噎回荡在这片死寂的空间内,周围越发浓郁的阴影好似千万双手臂一般将他裹挟其中,抓挠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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