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城门的时候,三人十分忐忑,舞女察觉他们不自然,用着奇怪的口音安慰她们。
“不害怕,没事的。”
“你是玄昭人?”岑枝看了眼她弯弯的眼睛,体态与身量,猜测问她。
舞女点点头,奇怪她怎么猜得这么快,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艰难蹦,“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岑枝。
“我先前、听说你们中原人……都友善,原来、是真的!”她挠挠头,身上的饰品叮叮当当响,和她的笑声一起清脆悦耳。
岑枝从怀里摸出一瓶香露送给她,“谢谢你今天给我的胭脂水粉,这个送给你。”
她惊喜地收下,打开抹在手腕和耳后,深吸了一口香气,一脸满足与开心。
“我好喜欢的。”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吗?”
“我叫枝枝。”
说来话长,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妙又不可言说,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总是来去匆匆,比如昙花一现。
一刻也足够了。
“这个是配方,你要是喜欢,按着这个可以做好多。”岑枝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工整的楷书。
舞女忍不住抱了她一下,激动说,“在我们那里,见到喜欢的人都要抱的。”
岑枝回抱了她。
也回抱了当初的小慕儿。
几人顺利地进去了,舞女把她拉到一边,有点舍不得不松手。
“再抱我一会儿吧。”岑枝张开双臂。
舞女抱着她不撒手,带着哭腔,“我叫雅娜,你千万不要忘记我了。”
岑枝又感谢了商队的老板,想把马匹送给他们,老板大胡子摇摇头,爽快叉腰一笑,“小事而已,你们留着肯定还有用的。”
未歇朝他弯腰拱拳。
“害,不客气,起来起来。”大胡子嘶了一声,赶紧拉他起来,摆手露出憨憨的笑。
“年轻人,江湖再会。”
岑枝离开城门口,找了个客栈寄存马匹,随后走进从前的小巷口,未歇和妘竹一路跟在她后面,左看看右瞅瞅,这里比外面安静凉爽许多,来往的人也很少。
妘竹和岑枝穿的深色粗麻衣,未歇一身笔挺黑衣,此处的摊贩多是些老年人,未歇想他们应该是买不到显眼的摊位,所以摆在这。
小的时候,他父母早亡,每个月身体都会莫名痛苦几日,靠着邻居婆婆的接济苟活到三四岁,婆婆死后,他漂泊无依,只能自给自足,被迫长大。
他喝过泥潭的脏水,偷吃客人剩下的饭菜,被老板打得半死,曾与狗抢过吃食,咬的脚走不了路,他只能窝在这样的巷子里睡觉养伤,这样不会被赶走……
五岁那时,他偶然听说京城有个涧春阁,可以吃饱饭,可以不用挨冻受饿,他去了,见到了陆逢,陆逢把瘦不拉几的他牵起来,给了他一瓶药,嘱咐他每日按时吃。
他一直以为,这是成为涧春阁的人,必须吃下的毒药,他错了,这是陆逢给他延缓毒性的解药。
叫卖花糕的婆婆喊住他们,香甜的花糕新鲜出炉,冒着热气,未歇才回神过来,“你们饿不饿?”
妘竹点点头,岑枝接过他的铜板,摸出几个,“一人一个,我要桂花味的,你们呢?”
“是你呀,好些年没看到你了,今年你爹爹没逼着你继续抄书了吧?”婆婆笑笑,手上动作不停,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我老婆子眼花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抄书啊。”
岑枝轻车熟路回她,骄傲道,“我爹爹可舍不得让我抄书,我一哭,他就没辙了,这一招百试不灵。”
婆婆无奈摇摇头,摸出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灰,岑枝这才露出先前的面容。
“枣泥豆沙桂花,你们俩要什么味道啊?”岑枝转过身问他们俩。
妘竹,“我要桂花的。”
未歇,“枣泥。”
婆婆分别递给他们三个人,眼周笑出皱纹,“还热着的,你们慢慢吃哈,收你们半价,小枝是熟客了。”
二人接过,“谢谢婆婆。”
“我现在长大了,不赊账,拿着吧。”岑枝塞给她,用手抓住花糕开始吃。
婆婆看她们吃得开心,心情好多了。
“小枝好像瘦了啊。”心疼。
岑枝转转眼珠子,一个坏主意冒出来,随即笑着说,“太久没吃婆婆的花糕,想得我都瘦了。”
婆婆习惯了她贫嘴的功夫,还是笑得直不起腰,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都是毕恭毕敬的,没有多问。
“我得回家去了,婆婆再见。”
她启唇扬手,隐于眉眼盈盈处,摊贩间烟火波腾,巷口偶尔两声犬吠,小鸟栖于脆瓦,几声啪嗒,小童嬉闹。
婆婆点头,她移步向前,对身边的妘竹低声道,“不知怎的,我有些怕回家了。”
妘竹不曾听真切,只是应她。
“要不我回避?”未歇冒出一句话,给她们俩都搞懵了。
岑枝指指点点,往前走着回 “你又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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