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跟云清婳一同去了翊坤宫。
寝殿中,皇后面容枯槁蜡黄,双颊凹陷,眉眼间透着疲惫。
“儿臣参见母后。”裴墨染行礼。
云清婳跟着行礼。
皇后挤出慈祥的笑,浑身透着母性的光辉,“墨染、清婳,你们来了?墨染听说你前些日子遇刺,母后很担心,你的身子可还好?”
“……”裴墨染的下颔线紧绷,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阴冷。
皇后叹了一声,“墨染,你下狱的事,你也别怪云澈。云澈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也是为了肃清贪腐!你若是干净,也不怕人指摘。”
“你赶明去跟云澈道个歉,本宫会劝云澈原谅你,跟你和好的。”
裴墨染觉得可笑,他的眼底发烫,缓缓开口:“为何是儿臣道歉?皇兄背刺儿臣,可顾及手足之情?”
皇后的眼中闪出厌弃之色,她讽刺:“呵,你说什么?你还要你皇兄给你道歉不成?”
“云澈是嫡子,亦是皇上膝下最年长的儿子!他是未来的储君,你还想让他给你道歉不成?墨染,做人不能忘本,若不是本宫养育你,你说不定早就被旁人害死了。”
云清婳牵起唇角。
死女人,真会PUA啊!
“没有母后养育夫君,也会有其他妃子养育。皇上还能让夫君等死不成?更别说,您身为一国之母,养育皇子,本就是责任。”云清婳愤愤不平,直接开怼。
皇后扶着胸口,使劲咳嗽,“咳咳咳……大胆!云清婳,你心中可有尊卑孝悌?你居然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来人,把她拖下去掌掴三十!”
“谁敢!?”裴墨染低吼,他紧紧搂住云清婳。
“好啊!为了这个没有家教的狐媚子,你居然忤逆母后?墨染,本宫有时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本宫把你视若己出。”皇后愤慨地指责,简直字字泣血。
她一字一句,故意往裴墨染的心窝上捅。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控制裴墨染的。
每次一说养育之情,裴墨染就会妥协,乖乖变成她跟云澈的提线木偶。
裴墨染冷淡的脸上,陡然出现了其他神色,他冷不丁笑了,“呵……”
“你笑什么?”皇后的心里莫名发慌。
“母后不会良心不安吗?”裴墨染收敛住眼中的悲戚,露出讥讽。
“若真的视若己出,母后会派人刺杀儿臣?您怎么不派人杀了裴云澈?”
皇后的半张着,显然有些震惊、心虚。
可很快,她就恼羞成怒,她抄起手边的药碗狠狠砸了下去。
啪——
上好的白玉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要怪就怪你三番五次挡了云澈的路!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庶出,你只配给云澈当垫脚石!”皇后似乎一瞬间有了力气,她激动地咆哮。
云清婳茶兮兮的开口:“母后,夫君只是想要您的一句道歉!毕竟他喊了您二十三年的母后,您真的没有恻隐之心吗?您真的不后悔吗?”
“呵,他也配?本宫只后悔当初没有神不知鬼不觉地掐死他。”皇后冷笑,“若是下次他再挡了云澈的路,本宫照样不会放过他。”
“夫君……”云清婳心疼地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裴墨染反而异常镇定,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亦或许是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他给云清婳擦干眼泪,语气倏地冰冷,“进来吧。”
早就告老还乡的林太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鄙人参见皇后娘娘。”
“说吧!”裴墨染冷声道。
皇后一头雾水,“他是何人?”
林太医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当年贤王八个月时发了哮喘,险些丧命。是鄙人给贤王看诊的!”
“贤王的哮喘是天生的,并非受了风寒,可陛下却不准鄙人说出实情,这是当年太医院的脉案。”
脉案通常一式两份,一份归太医院保管,一份被贵人放在身边。
白嬷嬷将脉案递给皇后。
皇后看后,瞳孔地震,有刹那的失神。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什么,她冷笑:“你想说什么?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后宫中究竟谁有哮喘,皇后娘娘应该记得吧?”裴墨染阴阳怪气道。
皇后摇了摇头,“本宫不会信你的。”
林太医退下后,裴墨染从怀中拿出被烧毁一半的画像。
“这幅画,皇后娘娘可知道是何人所作?画上的人,皇后娘娘可眼熟?”裴墨染将画像递给她。
他说话的尾音上扬,带着十足报复的意味。
皇后接过画一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是皇上的丹青。
这幅画她自然见过,宸妃当年就挂在储秀宫呢。
画上皇上为宸妃描眉,二人像极了寻常夫妻。
这是她曾经的噩梦!
画上的宸妃,跟裴云澈的面孔有七分相似,二人的左眼眼尾都有一颗泪痣!
“卿卿莲衣,见字如晤。卿卿音容相貌宛在,朕辗转难眠。朕已将云澈与皇后逆子交换,云澈即大昭嫡子,将来必会继承大统。”她哽咽地念着上面的字,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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