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市的初冬,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何雨梁和何雨亭小哥俩背着鼓鼓囊囊的布包,一蹦一跳地走在通往昌平劳动改造修理厂的小路上。九岁的何雨梁和何雨亭走起路来已经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何雨梁总是一副稳重的表情,弟弟何雨亭则活泼得多,不时踢起路边的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哥,你说今天李伯伯会讲《三国》哪一段?"何雨亭仰起小脸问道,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何雨梁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上回讲到三顾茅庐,今天该是诸葛亮出山了吧?"
"我希望讲长坂坡!赵云多威风啊!"何雨亭挥舞着小拳头,模仿着想象中的赵云骑马持枪的样子。
转过最后一个弯,修理厂斑驳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门口的老槐树下,董老正背着手踱步,看见两个孩子,皱纹里立刻绽开了笑容。
"董师傅!"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小跑着迎了上去。
董老摸了摸何雨梁的头:"来得正好,老李头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哟,这包里装的什么?这么沉。"
"我妈做的酱牛肉和花生米,还有我爸珍藏的二锅头 。"何雨梁骄傲地拍了拍背包,"我妈还特意炸了麻花,说让师傅们换换口味。"
董老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掩饰过去,故意板起脸:"又带这么多东西,你爸妈不过日子了?"
何雨亭笑嘻嘻地拉住董老的手:"师傅们教我们这么多本事,这点东西算什么!我爸说了,知识无价!"
三人说笑着走进修理厂。这个所谓的"劳动改造修理厂"实际上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围成的大院,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待修的机械零件和工具。但在角落的一间大屋子里,却摆放着几张旧课桌和一块斑驳的黑板——这是师傅们专门为两个孩子布置的"教室"。当然这里只是样子,随时能接受检查。晚上大家住宿的家属楼条件可是非比一般的好,大家也都感受到何大清的照顾。
屋里已经坐了七八位老人,见两个孩子进来,纷纷露出慈爱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黑板前的李教授——一位戴着圆框眼镜、头发花白的清瘦老人。他原本是某着名大学的文学教授,如今却在这个修理厂"改造"。
"李伯伯好!"两个孩子恭恭敬敬地鞠躬。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小梁小亭来啦,快坐下吧。今天我们继续讲《三国演义》。"
何雨梁和何雨亭迅速在课桌前坐好,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这是董老送给他们的礼物,据说是他年轻时用过的"派克"金笔,虽然已经很旧了,但两个孩子视若珍宝。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上回我们讲到刘备三顾茅庐..."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有一种特别的韵律,仿佛古琴的余音,在简陋的教室里回荡。晦涩的古文从他口中说出,竟变得生动起来。两个孩子听得入迷,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
"诸葛亮在《出师表》中写道:'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李教授突然停下,看向何雨亭,"小亭,知道'布衣'是什么意思吗?"
何雨亭眨了眨眼睛,认真回答:"就是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代指平民百姓。"
"很好。"李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何雨梁,"小梁,知道为什么诸葛亮要特别强调自己本是布衣吗?"
何雨梁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他是想说明自己原本只是个普通人,是因为先帝的赏识才有机会施展才华,表达对先帝的感激之情。"
李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得好!看来你们确实用心读了。读书不仅要明白字面意思,更要体会文字背后的情感和思想。"
课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两个孩子却丝毫没有倦意。当李教授讲到诸葛亮火烧新野时,何雨亭激动得小脸通红;讲到赵子龙单骑救阿斗时,何雨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着敬佩的光芒。
课间休息时,王振国工程师——一位头发稀疏、总爱开玩笑的专家——凑了过来:"我说两个小徒弟,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何雨梁连忙打开背包,拿出用油纸包好的酱牛肉和花生米:"王师父,这是特意给您留的。"
王振国接过食物,眼睛却盯着背包里的酒瓶:"又是二锅头啊?师父们都喝够了。你俩不是说你爸床下就有好酒吗?下回弄个五瓶十瓶的来给师父们尝尝..."
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骂声。
"老王,你还要不要脸?骗小孩的酒喝!"董老笑骂道。
"就是,为老不尊!"老姜头——这位精瘦的武术老师——也加入了声讨。
王振国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有能耐我徒弟拿好酒来,你别喝!"
这话一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老人们顿时语塞,互相看了看,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何雨梁连忙说:"王师傅,我回去就跟我妈说,让她从我爸床底下拿几瓶好酒来孝敬师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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