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如无数细针般刮擦着嵩山峭壁。少林寺的晨钟穿透浓雾,却被呼啸的风声撕成碎片,在山谷间回荡。时迁背着昏迷的孙二娘,踩着积雪在石阶上疾行,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色血渍——那是孙二娘掌心渗出的黑血,正顺着他的衣袖不断滴落。他怀中的孙二娘时而呓语,梦呓中夹杂着"血蛊铁笼"的字眼,脖颈处残留的青色蛊纹仍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宛如一条条蠕动的活物。
"站住!"两名武僧横棍拦住去路,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此处乃佛门净地,擅闯者..."话未说完,时迁已亮出梁山腰牌,上面的虎头纹在雪光下泛着冷意:"我等特来求见方丈,事关江湖生死!"他掀开孙二娘的衣袖,露出狰狞的蛊纹,"这是南疆血蛊之症,唯有贵寺藏经阁的古籍或许能解!"正僵持间,寺门吱呀打开,智光方丈身披袈裟缓步而出,檀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老方丈目光落在孙二娘身上时,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失传已久的血河蛊?此蛊需以百人活祭,每日浇灌生血,中蛊者终将沦为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太湖之畔的燕子坞内,冰凌垂挂在雕梁画栋间。病尉迟孙立握着密信的手青筋暴起,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信上时迁的字迹潦草如狂草:"朝廷暗营以活人饲蛊,西北军寨暗藏惊天阴谋。二娘中蛊,命悬一线。望邀各路豪杰,共商大计。"锦豹子杨林一拳砸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盏中的茶水泼出:"当年快活楼之事,我便觉得蹊跷。如今看来,这背后定有更大的黑手!"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尖锐的鹰哨声,一名喽啰疾步而入,呈上蜀中唐门的飞鸽传书——唐九娘已率三十名弟子启程,随信还附着半瓶淡紫色解药。
三日后,十字坡包子铺废墟前。烧焦的梁柱扭曲如枯骨,尚未完全冷却的灰烬中仍有火星明灭。但这片废墟之上,却聚集了江湖各路豪杰。霹雳火秦明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黑灰:"宋大哥虽坐镇梁山,但这等恶事,岂能坐视不理!梁山兄弟愿为先锋!"九纹龙史进轻抚臂上盘旋的青龙刺青,腰间朴刀随着动作轻响:"少华山八百兄弟已枕戈待旦,只等一声令下!"人群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一位红衣女子拨开众人——正是蜀中唐门的唐九娘,她发间的赤金步摇镶嵌着毒蝎形状的宝石,腰间的十二毒囊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听闻那血蛊需用百人心头血炼制,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唐门定不会袖手!"她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淡绿色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这是用七叶鬼臼与冰蚕所制的解药,虽不能根治,但可压制蛊虫三日。"
智光方丈双手合十,袈裟下露出半截布满伤痕的手臂——那是他年轻时与巫教交手留下的印记:"老衲近日翻阅藏经阁古籍,发现百年前曾有类似记载。南疆巫教与朝廷勾结,妄图以邪术掌控天下。如今看来,这股势力又死灰复燃了。"他展开一卷泛黄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数十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画着狰狞的骷髅符号,"这些地方,都曾出现过巫教祭坛的踪迹。更可怕的是..."老方丈顿了顿,从袖中取出半块残破的青铜镜,镜面映出扭曲的人影,"此物是贫僧在洛阳废墟所得,镜中封印着巫教的'万魂引'秘法,与二娘所中的血蛊同源。"
孙二娘在唐九娘解药的作用下,终于悠悠转醒。她挣扎着起身,却因体虚险些摔倒,被张青眼疾手快扶住。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江湖豪杰,她握紧柳叶刀,刀锋映出她苍白却坚定的面容:"多谢各位兄弟姊妹相救。我在枢密院暗营所见,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用活人炼制蛊虫,不仅为了控制武林高手,更妄图以此掌控军队!"她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有个暗红色的掌印——那是童贯亲自下的蛊咒标记,"这印记与西北军寨的祭坛共鸣,一旦发作..."
张青将布满裂痕的青铜鼎搬到众人面前,鼎身的饕餮纹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雪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此鼎原是我孙家祖传,如今看来,它与巫教蛊术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指着鼎耳处的铭文,"这些蝌蚪文记载着'以血为引,沟通幽冥',与我在暗营地窖中见到的祭坛咒语如出一辙。"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一位白发老丐拄着铁杖分开众人——竟是丐帮八袋长老,他的葫芦里传出铁链撞击声:"老叫花子在汴京城讨饭时,听见童贯那老贼说,要在元宵夜用'血河大阵'血洗江湖!"
就在众人商议对策时,天边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时迁的徒弟浑身是血地冲来,手中的信鸽已死去多时,脚上绑着的密信被血水浸透:"童贯已调动十万大军,打着'清剿匪患'的旗号,正朝十字坡方向而来!更可怕的是,军中携带了数百口黑棺,里面不时传出诡异的声响...还有,还有..."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咳出一块刻着巫教符文的骨片,"这是从棺材缝里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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