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雨丝裹着腥气,时迁蜷缩在飞檐下,望着天机阁高耸的角楼。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李烈临终前托付的半块玉牌,耳畔回响着孙二娘临行前的话:"若你真有苦衷,便去寻个明白。但若敢背叛......"
屋檐积水顺着瓦片滴落,在他肩头晕开深色痕迹。时迁自嘲地笑了笑,像只狸猫般顺着滴水兽攀上墙垣。天机阁是铁血盟最隐秘的据点,传说机关遍布,连飞鸟都难以遁形,可此刻他顾不了许多——若不能证明清白,日后有何颜面再见孙二娘?
翻过琉璃瓦时,腰间突然一紧。时迁本能地旋身,却见三道寒芒破空而来。他脚尖点地倒翻出去,袖中铁蒺藜暴雨般洒向暗处。"当啷"几声脆响,暗器撞在铜铃上,整个院落顿时警钟大作。
"好个鼓上蚤!"沙哑的笑声从八角亭传来,一名蒙着灰巾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缓走出,身后跟着十二名黑衣刀手,"蔡相早说你会来,可惜,这将是你最后一程。"
时迁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心跳如擂鼓。他瞥见老者腰间玉佩——正是李烈描述过的天机阁信物,心中一动:"老人家可知李烈?他临终前......"话未说完,老者突然挥杖,杖头龙嘴张开,喷出刺鼻的烟雾。
剧烈的灼痛从鼻腔蔓延至咽喉,时迁强忍着咳嗽,身形如鬼魅般在廊柱间跳跃。黑衣刀手的刀锋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削断几缕发丝。混乱中,他摸到怀中的玉牌,猛地掷向老者:"这是李烈之物!"
玉牌在雨幕中划出银亮弧线,却被老者凌空捏碎。"李烈?那个叛徒的东西也配污我天机阁?"老者冷笑,袖中突然甩出九节钢鞭,鞭梢的倒刺擦着时迁脸颊掠过,"杀!"
十二把长刀结成刀阵,将时迁困在中央。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朱漆柱上,喉间腥甜翻涌。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扯下腰间酒葫芦,将烈酒泼向刀手。火折子擦出火星的瞬间,熊熊烈焰吞没了半个庭院。
趁着混乱,时迁翻身滚进地窖入口。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脚下突然一空——暗坑中插满淬毒的尖刺。他凌空拧身,脚尖点在坑壁凸起的石块上,借力跃上二层暗道。头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数十支弩箭贴着脚底飞过。
"哼,以为逃得掉?"老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启动天罗地网!"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网格状缝隙,无数铁链破土而出,如灵蛇般缠住时迁的脚踝。他奋力挥刀斩断锁链,却见墙壁上缓缓升起青铜人像,手中铜剑泛着幽蓝的光。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时迁突然想起李烈的遗言:"天机阁机关以五行相克运转,破阵关键在......"他的目光扫过青铜人像底座的卦象,心中一动,挥刀砍向刻着"离火"的人像。果然,随着铜剑断裂,其他机关顿时停止运转。
穿过布满毒雾的回廊,时迁终于在密室门前停下。门缝中透出诡异的绿光,隐约传来交谈声。他屏住呼吸,用匕首撬开砖缝——屋内,刘彪正与几个黑衣人围在沙盘前,而沙盘中央,赫然摆着半块与李烈相同的玉牌!
"蔡相说了,那玉牌是打开地宫第二层的钥匙。"刘彪的声音沙哑而阴冷,"李烈那老东西,藏了这么久......"话音未落,时迁手中的匕首不慎滑落,撞在青砖上发出脆响。
密室门轰然洞开,刘彪的狼牙棒挟着风声劈来。时迁就地翻滚,袖中甩出烟雾弹。刺鼻的白烟中,他摸到墙角的机关,用力按下。地面突然翻转,他顺着滑道急速下坠,耳边是刘彪的怒吼:"别让他跑了!"
不知滑了多久,时迁重重摔在水池中。呛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他挣扎着爬上岸,发现自己竟身处一处废弃的水道。头顶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他咬咬牙,拖着受伤的腿继续前行。
转过九曲回廊,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时迁扒开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石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赤焰军被诬陷的详细记录,落款处还有蔡京的私印!更令他震惊的是,墙角的铁匣中,静静躺着李烈所说的赤焰军将士联名血书!
"原来如此......"时迁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冰凉的石壁。就在他要收起血书时,背后突然传来弓弦声。他猛地侧身,羽箭擦着肩头飞过,钉入石壁。
"时迁,你果然来了。"血手修罗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青铜面具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可惜,你没机会把这些带出去了。"随着他的手势,无数黑衣人从水道两侧涌出,手中的火把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时迁握紧血书,后背紧贴着刻满罪证的石壁。他的脑海中闪过孙二娘信任的眼神,想起白药师为他疗伤时的叹息,突然仰天大笑:"想要杀我?先问问这些证据答不答应!"话音未落,他已如猎豹般冲向最近的敌人,袖中暗器暴雨般洒出。
血腥气在狭窄的水道中弥漫,时迁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浸透。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明亮——只要能把这些罪证带出天机阁,就算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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