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谷的岩浆如沸腾的铁水般翻涌,赤红的热浪裹挟着硫磺的刺鼻气息,将整片天地灼烤得扭曲变形。孙二娘被水晶棺椁迸发的力量震飞,后背重重撞在焦黑的岩壁上,粗糙的石面瞬间刮破她的衣衫,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喉间腥甜翻涌,她强撑着用双刀撑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抬眼望去,神秘人黑袍在灼热气浪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恶鸦。他枯瘦的手指泛着青灰,正朝着水晶棺椁伸出利爪。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老而悠远的叹息自谷口传来,宛如晨钟暮鼓,穿透了火山喷发的轰鸣。
“二十载光阴,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随着话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负手踱步而来。他每走一步,脚下滚烫的碎石便诡异地冷却,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身上褪色的玄色道袍沾满尘土,衣角处还残留着冰雪消融后的水渍,腰间歪斜挂着的酒葫芦还在缓缓渗着酒香,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醇厚的醉意。手中那柄缠着布条的拂尘,隐约可见半截断剑的锋芒,剑身上斑驳的锈迹下,依稀能辨出几缕暗金色纹路。
赤练瞳孔骤缩,下意识握紧银针。她曾在天机阁的密卷中见过记载,三十年前,有位独战六大恶人的绝世高手,惯用断剑与烈酒,剑法中融合着道家玄机,最后却离奇消失在江湖。传闻有人在昆仑之巅见过他的身影,也有人说他早已葬身于雪崩之中。而眼前老者的气质,与记载中的“醉剑仙”竟有七分相似。
神秘人猛地转身,面罩下的声音充满怨毒:“老东西!你不是早就葬身昆仑山了吗?”老者慢悠悠晃了晃酒葫芦,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二娘身上,眼中泛起泪光:“小丫头,和你爹年轻时一个模样...当年我与你父亲约定,若有不测,我定护孙家血脉周全。”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孙二娘心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在父亲书房的角落,她曾见过一幅未署名的画卷,画中白衣剑客仗剑饮酒的模样,与眼前老者隐隐重叠。张青更是踉跄上前,声音发颤:“您...您是老爷常说的醉前辈?”当年张青夫妇带着年幼的孙二娘逃命时,孙父临终前曾塞给他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醉”字,此刻正藏在他贴身衣袋里微微发烫。
老者仰头饮尽残酒,剑眉挑起:“阎王嫌我酒品差,不肯收。倒是你这叛徒,当年不过是我门下烧火的小童,如今敢染指千机匣?”随着话音落下,众人这才注意到神秘人脖颈处有道淡红色疤痕,形状恰似被酒葫芦砸出的凹痕。
话落的瞬间,神秘人突然挥手,玄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老者扑去。巨蟒身上的鳞片在血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每片都有蒲扇大小。醉剑仙将葫芦抛向空中,身形如鬼魅般掠上蛇头。断剑划过玄蛇鳞片,竟留下焦黑剑痕,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皮肉烧焦的臭味。玄蛇吃痛,疯狂甩动头颅,老者却稳如磐石,断剑连点七处命穴,巨蟒轰然倒地,震得地面裂开数道缝隙。
“不可能!”神秘人踉跄后退,“你明明中了蚀心散,功力早该...”话未说完,醉剑仙的拂尘已卷住他的脖颈。“当年你给我下的毒,确实让我在昆仑深处蛰伏了二十年。”老者冷笑,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布满暗紫色毒纹的皮肤,“但你忘了,以毒攻毒本就是我的拿手好戏。这二十年,我饮雪水、食毒菇,在冰火两重天中重塑经脉。倒是你,这些年养尊处优,身手退化得厉害。”
醉剑仙随手将神秘人甩到众人面前,又抛出一个玉瓶:“快用驻颜露,你母亲的封印快撑不住了。”孙二娘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将药液洒在水晶棺椁上。看着母亲逐渐停止衰老的面容,她终于哽咽出声:“您...为何现在才出现?”
老者席地而坐,又给自己倒了碗酒,目光望向血月:“当年我中毒后,只能躲进昆仑禁地闭关。出关时,得知你父亲已遇害,而你被张青夫妇带走...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朝廷的阴谋。”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卷残破的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数十个红点,“我循着当年的蛛丝马迹,走遍大江南北,直到三个月前在敦煌古寺,发现了曹公公豢养死士的证据。”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赤练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一枚青铜令牌。原来在进入血月谷前,她的罗盘曾捕捉到一丝特殊波动。当时她并未声张,只是悄悄在谷口布下了天机阁独有的追踪符。这个前期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此刻成为了醉剑仙出现的合理铺垫。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挣扎着起身,嘶吼道:“你们以为得到千机匣就能翻盘?真正的秘密藏在...”赤练眼疾手快,银针封住他的哑穴。醉剑仙却摆了摆手:“不必留他,幕后黑手是曹公公,这我早已知晓。此人野心勃勃,妄图利用千机匣中的秘辛控制江湖势力,进而架空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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