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离开后。
铃奈倚在朱漆廊柱上,望着池面碎成银箔的月光,晚风送来远处宴席的丝竹声,回廊上侍女们木屐声伴着三味线的节奏忽近忽远。
“铃奈小姐,厨房新渍的梅酒。”
真纱捧着青瓷酒盏跪坐在檐廊下。
“请原谅我的越据提醒,这个酒初尝可能没感觉后劲却很足,平日不喝酒的话容易醉。”
“没事,你不要告诉慊人,他会说我不乖的。”
纤细白皙的手指比了个噤声的俏皮动作,少女随手接过冰凉的瓷盏,琥珀色液体在月光下晃出细碎涟漪。
清冽梅香混着薄荷叶的凉意漫过喉咙,竟比想象中更合心意,等意识到后劲时,檐角灯笼已经晃出三重光影。
“研二先生方才来电说即将抵达。”真纱的声音似乎隔着水波传来,“需要我为您...”
铃奈慵懒地摆了摆手,扶着廊柱起身,赤脚踏过冰凉的地板,庭院白沙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好像——更想把精心布置的枯山水搅得乱七八糟了。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让那些老顽固的规矩见鬼去——”
白沙扬起时像落了一场细雪,指尖突然触到温热的手掌,少女回头瞥见研二眼底的惊讶,他深紫色的瞳仁里映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影,发间玉制的铃兰花发饰,随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小铃铛怎么会突然喝醉了?”
研二慌忙俯身扶住明显神志不清的少女,薄荷的清新混着酒香扑面而来,铃奈顺势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像只小猫般凭着本能信任地蹭了蹭。
真纱不知何时退下了,仅留两人独处,月光将两道影子投在枯山水上,纠缠成暧昧不清的形状。
少女温热呼吸扫过他耳尖,嘴里呢喃着什么,研二凑近仔细听——
“我想听白雪公举...大战恶毒后妈...的故事...”
“?”某种微妙的气氛似乎瞬间破掉,研二顶着满头问号,耐心地小声确认,“你想听什么?”
“呐...妈妈,我现在.....”
少女没回应他,显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连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哭腔,漂亮的蓝眸中酝着水雾。
“长成你期待的模样了吗?我不是...”赝品了吧?
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声逐渐变得柔软而绵长,铃奈不知不觉睡觉了。
“???”
研二僵硬着半边身子,任由铃奈靠着,能活动的右手灵巧而迅速的给好友们群发去求救消息。
「小铃铛喝醉酒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与此同时。
加班的诸伏景光、值班的松田阵平、刚结束任务的降谷零,甚至...在家陪亲亲对象娜塔莉的伊达航,也没能幸免被短信轰炸。
「小铃铛是谁?」
这是唯一没见过铃奈的伊达航。
「奈奈他怎么会喝醉?她还不到饮酒的年龄!」
这是操心的好叔叔诸伏景光。
「...真有急事再找我。」
这是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息的降谷零,当然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记得给她准备醒酒汤,不然明天可能会头疼。」
「Hagi你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这么晚还在和小姑娘独处!」
这是关注点比较奇特的松田阵平,而他得到的回应是研二紧接着发来的的照片——少女乖巧酣睡的侧颜。
「...很好,等着挨打吧,混蛋Hagi!」
被幼驯染控诉的研二很委屈。
他还啥都没做呢!咋地?在小阵平眼中他人品这么靠不住吗?然后更糟心的事是——他听到睡梦中的铃奈,正轻声唤着幼驯染的名字,而不是他!
“这种时候想着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半开玩笑半苦恼的呢喃,除了研二自己无人知晓。
毕竟他不知道的是,铃奈念叨的那句话完整的意思其实是:阵平哥我好累,能不能不要...训练了。
很快铃奈念叨的名字不再是‘阵平哥’,而是关系好的全部过了一半,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两个——‘慊人’和‘妈妈’。
“还是个小家伙呢~”
研二宠溺地轻轻刮了刮少女挺翘的鼻尖。
终于真纱端着小半碗醒酒用的蜂蜜水回来了,两人互相配合之下,哄着不甚清醒的铃奈将蜂蜜水喝完。
少女的闺房他自是不方便进入的,只能拜托真纱将铃奈照顾好。
晨光初露时。
银发少女在邸园的和室醒来,不远处的矮桌上压着一张便签,飞扬的字迹旁画着哭脸猫猫头。
「很羡慕小醉猫能睡懒觉~可怜的研二酱已经出门工作啦QAQ!起床后可以尝尝真纱姐准备的药膳,能缓解疲劳哦!」
檐角风铃叮咚,昨夜搅乱的枯山水不知何时恢复了完美无瑕的模样,是崭新而又井然有序的一天。
便签被铃奈折成一只千纸鹤,妥善存进一个五彩斑斓的玻璃储物瓶中,肥胖可爱的瓶子底部已经累积了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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