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后,至禁足期间,再到如今,红锡与红儒阳的关系仍在僵持,至今未见一面。
母亲名唤之溪,无姓。是个很温柔的人,早些年大病一场,留下了病根,身子不好,嫁入红府后被红儒阳整日名药补食喂着,特请医官来治,却还是不见好转。
医官只说夫人心中有一郁结难开,还需自解。
她常年卧于寝榻,不出家门,身世并不光辉,红锡也不知道她与父亲是怎样相识相知的。
只知道,父亲这样严厉刻板的人,面对母亲,才会露出柔和的一面。
母亲曾劝过红锡,在一个初露暖阳的下午。红锡趴在她的腿上,静静地听着她的轻言细语。不同于父亲的压迫,母亲说话像一首悠悠的小调,如潺潺流水,温馨轻柔。
“你父亲他呀,不善言辞,把什么情感都憋在心里,吐出的话在你听来,尖酸了一点,刻薄了一点。”
“这些日子他来我房内总是愁眉不展,我明白,他在为你发愁。若我们小溪儿累了,这次母亲去找你父亲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找你主动低回头。”
红锡一贯很听父母之言,闻此,也有些悸动,低低应了下来。心底筹划着,准备在与父亲的五月赌约之期到时,亲手写封道歉信,去找他低头认错。也算挽回一下…父子之情。
当然,认错不代表他认同了父亲所言。他说过自己不悔,那便一定不悔。
除此之外,萧安之的事被母亲知道,便向父亲要了准许,允他入红府,与红锡重新取得联系。
原来,萧安之并未被赶走,住在红楼春水的偏舍小居。
红锡惊喜之余,也有份不解。为何即便这样了,父亲还是纵了他一回。
寝卧中的萧安之一脸委屈,假情假意抹着丝毫不存在的眼泪,说,“这段时间红楼里的人对他都是没副好气的模样。”
红锡轻咳一声,尴尬地移开视线。
毕竟他明白,他们许是知道自己被禁足的原因来自萧安之,所以都故意板着脸,没给萧安之好脸色看。
红楼里不少人都是红锡从街头收留而来干干杂活的小乞丐,岁数最大的不过十七。于他们而言,红锡有救命之恩,是要报的。
所以,情有可原。
“你别伤心…”红锡干巴巴地宽慰:“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萧安之还想“哭诉”一下,就见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位素雅女子,目光温婉,宛如碧波盈盈的深溪,包容万物。
“小溪儿。”
闻声,红锡眼中划过一丝惊诧,立刻站起身迎上前。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
这还是红锡第一次见之溪下床出门走动,少不了会发愣。
“来见见我们小溪儿的朋友而已。”之溪步伐缓慢,任由被搀扶着坐到美人榻上,“不必紧张,近些日子,我的身体好了不少…医官说,我可以尝试着出来走走。”
听到那声母亲时,萧安之立刻收起浪荡样,安分站起来,“这便是令堂啊,容貌之丽,气质淡雅,真真令小人一怔神。”
之溪面上无色,连唇瓣都是微微发白,一看便是久卧在床,身子不好。见到萧安之的那一瞬,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倒是不见生。”
“哪会见生?我与令堂一见如故,好像我是您失散多年的孩子一样……”萧安之张口就胡来。
实则,萧安之心中正不住感叹,终于知道红锡的好脾性从哪来了,果真是随他母亲,是块温润无瑕的玉。
听到这番话,之溪不仅不恼,还极轻的一笑,目光也愈发柔和了下来,“好孩子。你在红楼住的还舒坦吗?我想着,你要不要搬来红府住住?”
哈?!
这下轮到萧安之一愣,喉咙滚动吞声,求助的视线坠到红锡身上,分明在说:“救命呀红楼主。”
他是真没跟别人的家母有过太多话说,萧安之是在同龄人面前显得纨绔了一些,但在这种长辈面前,他实在难以招架!
更不说这样温柔似水,对自己释放善意的长辈。
红锡也是第一次见萧安之这般惊慌失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没事的,萧兄,母亲既然发话了,你便搬进红府住吧?”
询问的语气,具体还是得看萧安之愿不愿意。
但当着红母的面,萧安之头一次一噎,也没利落地拒绝,含糊地应了一声。
萧安之搬入红府,没选一间闲置的院子,反而还是住进了红锡寝卧旁的偏舍。据他的解释所说,自己就喜欢住地方小的屋子,否则没有安全感。
半个月以来,红母身子渐渐有好转之势,时不时叫萧安之来陪陪自己。萧安之从一开始的拘谨,到主动乐意去找其陪伴,聊天。
红母很喜欢他的性子,总能被他逗的乐此不疲,心情愈发好。医官再次来诊脉时,说夫人心中郁结得开,自然也开始好转,若能再多走动走动,对身子恢复也好。
得知此事,红儒阳对萧安之微微态度改观,红府内红锡偶然撞到他时,他也没再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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