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三年(公元239年)正月丁亥朔,洛阳皇宫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魏明帝曹叡卧于病榻,气息奄奄,他的目光在昏暗的殿内游移,最终落在了年仅八岁的齐王曹芳身上。曹芳,字兰卿,自小被明帝收养,宫中秘事重重,无人知晓他究竟出身何处,只偶尔有些流言,说他或许是任城王曹楷之子。
就在这一天,曹芳被匆匆立为皇太子。紧接着,在众人的簇拥下,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当那象征皇权的皇冠戴在他稚嫩的头顶时,曹芳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与懵懂。大赦天下的诏书很快传了出去,新帝登基,万象更新,整个洛阳城都沉浸在这特殊的氛围之中。曹芳尊皇后为皇太后,同时,大将军曹爽与太尉司马懿被委以辅政重任,朝堂的命运,此刻便系在了这二人与新帝身上。
曹芳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努力挺直小小的身躯,宣读诏书:“朕以幼弱之身,继承这大业,茕茕孤立,心中忧惧。大将军、太尉受先帝遗命,辅佐朕躬;司徒、司空及诸位重臣,也当统领百官,安定社稷。望诸位卿大夫尽心竭力,莫负朕意。先帝所兴宫室之役,劳民伤财,皆依遗诏停止。宫中六十岁以上的官奴婢,皆免为良人,还其自由。”他的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诏书传下,群臣纷纷跪地领命。
二月,西域使者带着奇珍异宝抵达洛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火浣布。这火浣布的来历可不简单,据《异物志》记载,南海中有个斯调国,国内有火州,那野火春夏自燃,秋冬自灭。火州中生长着一种神奇的树木,四季不毁,秋冬野火熄灭后才会枯瘁。当地人常于冬季采集树皮制成布,颜色青黑,若是沾染污垢,投入火中反而更加鲜亮。《傅子》中还曾记载,汉桓帝时,大将军梁冀有一件火浣布做的单衣,他在宴客时故意弄脏,佯装发怒让人烧掉,结果布遇火不但未毁,反而垢尽色白,如同用灰水清洗过一般。《搜神记》里也提到,昆仑之墟的炎火山上,鸟兽草木皆生于火中,产出的火浣布,不是山上草木的皮,便是鸟兽的毛所制。只是这火浣布,在汉朝之后便许久未现,魏初时,世人都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连魏文帝都认为火性酷烈,不可能孕育出能制成布的东西,还将此观点写进《典论》,以绝众人之想。明帝继位后,更是将《典论》刊刻于庙门和太学石经旁,想要流传后世。谁能想到,如今西域使者却带着火浣布前来进献,这可让当初坚信火浣布不存在的人大跌眼镜。
曹芳听闻有如此奇物,当即下诏,命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懿带领百官一同观看火浣布的试验。朝堂之上,众人目光齐聚,当火浣布投入火中,瞬间火光闪烁,却未被烧毁,反而变得更加洁净,群臣一片哗然。有人惊叹不已,有人则面露尴尬,毕竟曾经对火浣布的存在深信不疑的人不在少数。
丁丑日,曹芳又下了一道诏书:“太尉司马懿,品德高尚,为人正直,历经三代,忠心耿耿。南擒孟达,西破蜀虏,东灭公孙渊,战功赫赫,名震海内。昔日周成王设立保傅之官,东汉显宗崇宠邓禹,皆是为了优待贤才,表彰其功绩。朕今特封太尉为太傅,仍持节统兵都督诸军事,望卿继续辅佐朕,保我大魏江山。”这道诏书一下,司马懿在朝堂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他跪地谢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三月,征东将军满宠被任命为太尉,朝堂人事变动,各方势力悄然开始重新布局。六月,辽东东沓县的吏民渡海迁至齐郡边界,朝廷便将故纵城改为新沓县,安置这些迁徙而来的百姓。七月,曹芳开始亲临朝堂,听公卿奏事。他坐在御座上,认真倾听着大臣们的汇报,虽年纪尚小,但已初现帝王的沉稳。八月,大赦天下,百姓们感恩新帝的仁德。十月,镇南将军黄权被封为车骑将军,朝堂之上,新的权力架构正在逐渐形成。
十二月,曹芳再次下诏:“烈祖明皇帝于正月驾崩,朕与臣子们每至忌日,心中哀伤。如今朕决定复用夏正,虽违背了先帝通三统之义,但礼制本就可因时而变。且夏正与天时相符,朕便将建寅之月定为正始元年正月,建丑月为后十二月。”
正始元年(公元240年)的春天二月乙丑日,宫中传出诏令,加侍中中书监刘放、侍中中书令孙资为左右光禄大夫。这一任命,让朝堂上的众人心中暗自揣测,这两位近臣的地位陡然提升,是否意味着朝堂格局将有新的变动。
丙戌日,又一则消息传来,辽东汶、北丰县的百姓因种种缘由,背井离乡渡海迁徙而来。朝廷见状,赶忙规划齐郡的西安、临菑、昌国县边界之地,设立新汶、南丰县,安置这些流民。只是,从去年冬天十二月开始,一直到今年二月,天空像是被锁住了一般,滴雨未下。大地干裂,百姓们望着干涸的农田,满心忧虑。丙寅日,年幼的皇帝曹芳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赶忙下诏给狱官,要求他们迅速清查冤案,从轻发落罪行轻微的犯人,期望以此来祈求上天降雨。同时,他还号召群公卿士们畅所欲言,献出良策,共同度过这艰难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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