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小鸥只好冷冰冰地道：“爸。”
牟大川没跟她计较了。
而是转身对正在择菜的牟奶奶道：“妈，阿蓉都说了，可以让你过来养老，人家一番好意，你就住过来嘛。”
牟奶奶头也不抬：“那我就多谢她的一番好心了。”
“那你过不过来住嘛？你住过来也不需要你干什么活，就帮忙接送一下月月，现在我忙得好，岳母那边又腾不出时间来。”
“我要是过去，你给我多少钱一个月啊？”
牟大川怔了怔，道：“你不是有六千多的退休工资吗？还要我们给钱？那月月不也是你的亲孙女吗？你过来照顾她，出钱出力，以后我们给你养老，不是一样的吗？”
牟奶奶淡淡地笑了笑：“我已经给你养大一个了，你还想要我再养一个？”
“那你老了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小鸥吧？她将来是要嫁出去的。等她结婚有了孩子，哪里还顾得上你？”
牟小鸥听了这话，顿时看向牟大川：“那也比你强，起码这些年是我和奶奶在相依为命！你这当儿子的平时来看过几眼？”
牟大川一看牟小鸥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要不是为了你，能一直住这里？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出去住那么小的房子？天”
这套房子是牟奶奶以及外公外婆一起凑的首付，写的是牟大川和张春花的名字。
牟大川和张春花离婚后，他们谁都不要想要牟小鸥，牟奶奶说把房子过户给牟小鸥，由她来照顾。
房子刚过户好，房价又迎来了新一波涨价，牟大川和陈蓉的钱只够首付一套老破小，还是90年代建的楼梯房。
陈蓉为此没少抱怨牟大川。
牟大川因此很少回来看牟小鸥和奶奶。
牟小鸥没有跟牟大川吵，她只觉得这种男人没品，虽说也是在医疗系统里面的，但是道德感欠佳。
反正父女俩也没有感情，她便坐下来刷手机。
牟大川还不忘怼她两句：“下班回来也不知道帮忙做饭，没见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吗？”
牟小鸥忍不住怼：“你知道奶奶年纪大了，还让她去帮你接送女儿？”
“那是两码事，她帮我接送孩子，跟你煮饭有什么关系？”
牟大川说完，又去求牟奶奶：“妈，你究竟怎么想的？你说句话啊！”
牟奶奶淡淡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把小牟带大了。当年你们离婚的时候，我还没满50，还没有退休，小牟这么小，我一样一个人一边上班把她带大了。你们两夫妻凭什么不能带一个？”
牟大川就火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带小鸥的时候，你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和阿蓉还在事业上升期！”
“你们都快五十了，什么事业上升期？要不是延迟退休，你都快退休了。”
“妈，你真绝情，等你老了，需要我的时候，你别求我！”
“你放心，我不会求你！”
牟大川气得要走。
可他又不甘心，起身的时候顺便将一篮子菜全都撒了。
牟小鸥想起来斥他，但是被牟奶奶喝住：“小鸥，你别理他。”
犯不着。
虽然牟小鸥已经长大了，可是牟大川终究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要是打起来，小鸥不是他的对手。
等牟大川走后，牟奶奶一边收拾地板上的菜，一边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惠城住养老院了吧？”
牟小鸥道：“你不想给他们带孙女。”
“我当然不带，我带大了儿子，还要带孙女，带大了孙女，又要带一个孙女，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一个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不可能是天天带孩子吧？”
林知许心疼地看着奶奶。
“奶奶，是我……拖累了您。”
“不，把你带大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现在奶奶老了，想享受后面的日子。”
“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旅游，带你看世界。”牟小鸥道。
“等你上班赚到钱再说吧，你现在正是奋斗的黄金年龄。”
“……”
过了两天，牟小鸥的生母张春花也来了。
张春花倒是有礼貌，上门还拎着一袋水果。
跟牟奶奶拉了几句家常后，就把牟小鸥叫到房间里。
“小鸥，听说你爸想让奶奶过去带小孙女？”
牟小鸥问：“这事你都知道？”
“都是一个单位的，能不知道吗？牟大川没良心，就算你奶奶真的过去了，等以后你奶奶老得生活不能自理了，怕还是要退给你，你倒不如让你奶别去，退休金也捂着，将来说不定都是你的。你可别觉得妈现实，一个老人花不了多少钱，有些一年能攒下五六万呢，十年就五十万，将来这些钱说不定都是你的。你要是让你奶去带你后妈的孩子，一旦带出感情来了，这钱将来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牟小鸥突然觉得身心俱疲。
难怪奶奶要去住养老院呢。
张春花虽然是她的亲妈，但以前根本不管她，涉及前夫的利益了才回来说一嘴。
“妈，最近单位不忙吗？”牟小鸥岔开话题。
张春花道：“忙，忙死了，一会儿还要回去开会。那我就不跟你聊那么多了，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张春花离开后，牟小鸥看着窗外开得灿烂的迎春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一转眼，林知许就到了该去医院建档的日子。
虽然前面一直有做检查，但是要三个月才能建产妇档案。
听说三个月才是稳的。
前面两个月，她各种小心翼翼，连同房都不让。
“下个月记得过来做一个b超。”妇产科医生交代道。
“好。”
林知许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只觉得里面硬邦邦的，像是吃得太饱一样。
不太舒服，但是还能接受。
封凛川想过来搀扶她，被她推开了：“又不是生病，怀个孕而已，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封凛川就搂着她的肩膀：“好，我不搀扶你，但总要搂一搂。”
林知许就随他了。
刚走出妇科门口，就看见一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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