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息如同被搅动的千年沼泽,裹挟着尸骸腐烂的腥甜、硫磺灼烧的刺鼻,以及深海巨兽内脏糜烂的酸腐,令人胃部翻涌。
所过之处,连墙角深褐色的苔藓都瞬间蜷缩、发黑,化作一滩腥臭的汁水。
砖瓦表面生出细密的裂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生生啃噬。
空气中漂浮的蚊虫在触及黑雾的刹那,翅膀便如遭腐蚀般破碎,坠落在地抽搐着化为灰烬。
它佝偻的‘身躯’在冷冽的月光下扭曲变形,时而拉长如蜿蜒的巨蟒,时而压缩成狰狞的团块,又或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影再重新聚合。、
体表翻涌的黑雾宛如沸腾的沥青,又似燃烧着的混沌,不断翻涌、膨胀,突然剧烈震颤。
那股蛰伏在彼岸峰深处的力量,正以吞噬光阴般的速度疯狂膨胀,每一次脉动都让整片空间泛起暗紫色的涟漪,远处的犬吠声都变得扭曲而尖锐。
魔气浓度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黑影腐烂的‘胸腔泛起诡异的舒适感,就像濒死之人突然被注入滚烫的毒酒,干涸如焦炭的心脏被千万根羽毛反复撩拨,又像是伤口被撒上一把带着清凉的毒粉,痛与快交织。
它布满脓疮的鼻翼贪婪翕动,每一个呼吸都发出风箱破损般的吱呀声,腐烂的鼻腔里翻涌出更多黏腻的黑浆,随着呼吸喷溅在墙壁上,将原本斑驳的墙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声带像是被锈迹侵蚀的锁链,在扭曲的喉管中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是同类的气息......”
沙哑的声音里饱含着扭曲的兴奋与病态的渴望,仿佛漂泊许久的孤魂终于寻到归处。
随着沙哑的低笑从腐肉蠕动的喉咙里挤出,暗紫色的涎水顺着布满倒刺的利爪滴落。
青石板接触到涎水的瞬间,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如同被烈火灼烧般腾起阵阵刺鼻的白烟。
腐蚀的孔洞中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沿着石板缝隙蔓延,所到之处,缝隙里的蚂蚁疯狂逃窜,却在接触毒液的刹那,僵直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融化成一滩腥臭的黏液。
液体继续流淌,在低洼处汇聚成小小的毒潭,表面冒着气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黑影凝视着自己造成的破坏,发出断断续续的桀桀怪笑,笑声中夹杂着骨骼错位的脆响、脏器摩擦的咕噜声,还有类似金属刮擦的尖锐声响,在死寂的山路中回荡,惊起远处屋顶的乌鸦。
这些乌鸦扑棱着翅膀想要逃离,却在飞入黑雾笼罩的区域时,羽毛瞬间脱落,身体急速干瘪,最后坠落在地,化为一捧黑色的灰烬。
而黑影在夜色中继续游弋,周身的黑雾愈发浓烈,朝着那股令它悸动的气息处逼近 。
当黑影游弋至离青殷门前时,裹挟着霜寒的夜风突然凝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诡异地悬浮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咽喉。
它嗅到了屋内传来的粗重喘息,那气息如同淬了剧毒的丝线,丝丝缕缕缠绕上脖颈,带着滚烫的焦灼与绝望的颤抖,每一丝都在神经末梢刮擦出细密的血痕,仿佛要将它的灵魂都撕扯出来。
门板后的魔气如同即将喷发的活火山,正顺着门缝渗出缕缕紫黑色的雾气,在地面蜿蜒成狰狞的触手状,时而抽搐蜷缩,时而疯狂伸展。
而其中掺杂着某种令它脊骨发凉的疯狂——那是心魔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征兆,如同远古凶兽挣断千万条锁链时迸发的毁灭气息,带着足以撕裂天地的暴戾与疯狂。
黑影布满倒刺的指节深深嵌入门框,腐肉与木纤维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指甲正在刮擦人类的脑骨。
五道深痕如利爪撕裂猎物般撕开腐朽的木门,飞溅的木屑被它体表的黑雾瞬间腐蚀成齑粉,与指缝间渗出的腥臭黑血混作一团。
那黑血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滴滴答答坠落在地,在青石板上灼出冒着青烟的孔洞,孔洞中不断有黑色的气泡翻涌而出,发出‘噗噗’声。
它的身形在黑雾中剧烈扭曲。
时而凝聚成佝偻的人形轮廓,残破的衣袍下隐约可见蠕动的腐烂肌肉,每一块肌肉都如同活物般扭曲抽搐。
时而又变回扭曲的怪物形态,头颅分裂成三颗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口中不断滴落腐蚀性的涎液,每一次开合都喷出带着腐肉碎末的紫色毒雾,毒雾所到之处,墙壁上的砖石都开始崩解剥落。
胸腔深处传来困兽般的低吼,声带摩擦出金属扭曲的声响,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黑影的六只猩红竖瞳在黑暗中交替闪烁,倒映着门内翻涌的魔气,眼中的犹豫与挣扎如同翻滚的暗潮。
要和同族厮杀吗?
还是就此放弃?
这个抉择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它残存的意识,让它的灵魂都在痛苦中扭曲。
来自深渊的刑罚在记忆中苏醒——被业火包裹的魂魄将经历亿万年的炙烤,每一寸灵体都将被火焰撕成碎片,又在剧痛中强行重组,那种痛彻灵魂的灼烧感,那种意识被反复碾碎又重塑的绝望,足以让任何存在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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