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簌簌砸在我后颈的瞬间,范景轩的披风突然兜头罩下来。
我隔着绣金龙的衣料听见他闷哼,血腥味浓得能滴出墨来。
这个傻子居然用后背替我挡了三块坠落的青砖。
"陛下!"侍卫甲的剑尖挑飞第四块砖石时,我终于摸到石碑凹陷的北斗七星纹。
指尖沾着范景轩颈侧渗出的血,在玉衡星的位置重重按下。
整面石壁突然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咔咔声。
神秘老者癫狂的笑声从磷火中炸开,那张布满七星痣的人皮面具被震得簌簌掉渣:"江家丫头,你爹娘临死前——"
"闭嘴!"我扬手将银针钉进他喉间哑穴。
针尾缀着的红珊瑚珠是我从范景轩的冕旒上薅的,此刻在幽蓝磷火中晃得像滴血泪。
老郎中突然扑到我跟前。
他枯瘦的手指蘸着朱砂血,在我摊开的《千金方》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卦象:"姑娘看这鬼门十三针的落针顺序!
天枢对廉泉,地机承百会——"
整个地下室突然静止了三个呼吸。
范景轩染血的指尖正按在我画过符咒的锁骨上,他温热的吐息拂开我耳畔碎发:"爱妃这处胎记,倒像朵将开未开的辛夷花。"
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狗皇帝胸口插着半截断箭,还有闲心调戏人。
但当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头顶倒转的星象图,二十八宿中紫微垣的位置突然闪过一线金光。
"寅时三刻!"我拽着范景轩的腰带往西墙滚,"侍卫甲!
坎位三步震位七!"
青砖地面在我们身下裂成蛛网。
神秘老者突然甩出条铁链缠住我脚踝,布满倒刺的链子瞬间割破裙裾。
范景轩的剑锋贴着我的小腿削过去,削断的布料里飞出十几枚银针——全是我趁乱塞进夹层的。
"爱妃果然处处藏着惊喜。"他揽着我的腰腾空跃起,剑尖挑着块龟甲碎片刺入东墙兽首。
老郎中突然将火折子抛向沾血的星象图,焦糊味中竟浮现出半张与我七分相似的女子的脸。
神秘老者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撕下残破的人皮面具,露出遍布烧伤的脸:"江灵犀!
你娘当年就是死在这机关下!"
我踩着范景轩的肩膀跃上震颤的石碑,鬼门十三针的针诀在舌尖滚成惊雷。
当最后一枚银针穿透摇光星的石刻,怀中的《千金方》突然无风自燃,灰烬在朱砂血里凝成八个篆字:
辛夷花开,故人归来。
整座地下室突然陷入死寂。
范景轩的剑还插在兽首里,血珠顺着剑穗滴在我手背。
侍卫甲用膝盖顶着即将闭合的石门,老郎中攥着龟甲的手抖得像筛糠。
神秘老者突然暴起。
他枯爪似的五指直取我咽喉,却在碰到我颈间辛夷花胎记时惨叫缩手。
翻卷的皮肉间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辛夷花香。
"原来如此。"范景轩突然轻笑。
他染血的龙纹靴碾过满地碎砖,剑锋挑起我垂落的青丝:"爱妃可知,太液池底的暗道通向何处?"
我还没从胎记灼伤反贼的震惊中回神,脚下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
老郎中突然扑到西墙某处,用龟甲刮下大片青苔——露出幅与《千金方》扉页相同的辛夷花图腾。
"姑娘快看!"他浑浊的老眼在火光中亮得骇人,"这花瓣的纹路——"
范景轩的剑柄突然重重磕在石碑底座。
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整面西墙突然向两侧裂开。
潮湿的雾气裹着辛夷花香扑面而来,隐约可见——
潮湿雾气里的辛夷花香气熏得我眼眶发涩。
范景轩的剑穗还缠在我腕间,被水汽浸得沉甸甸的。
侍卫甲举着火折子往石门里照,跳动的火光里,十八幅泛黄的绢帛悬在青铜锁链上,每一幅都画着个眉间有辛夷花印记的女子。
"这是......"我的《千金方》残页突然在掌心发烫。
老郎中踉跄着扑到最末那幅画前。
他枯树枝似的手指抚过画中女子手执的银针,针尾缀着的红珊瑚珠正与我腕间的一模一样:"江姑娘你看!
这针法走势分明是鬼门十三针的第三重变化!"
神秘老者的铁链突然擦着我耳畔飞过,削断的碎发混着血珠落在画卷上。
范景轩反手将我护在披风里,我听见他胸腔震动带出的冷笑:"爱妃的银针可比朕的暗卫利落。"
"陛下谬赞。"我趁机将三枚浸了麻沸散的银针别在他蹀躞带暗扣里。
这狗皇帝后背还在渗血,嘴上倒是逞强得很。
老郎中突然倒吸冷气。
他抖着手揭开画轴背面的帛书,斑驳的朱砂字迹在磷火中诡异地流动:"辛酉年七月初七,巫医族圣女携《太素脉诀》叛逃......"
"胡说!"神秘老者突然暴喝。
他烧伤的脸在火光照耀下像融化的蜡油,五指成爪朝老郎中天灵盖抓去:"江家丫头不过是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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