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晶核,岂容你们染指?"祭司的瞳孔泛着妖异的紫,"沈青,启动第二重禁术。"
沈青舔了舔嘴角的血,从怀中摸出另一枚晶体——比之前那枚小些,却同样浮着血丝。
她将两枚晶体对撞,刺耳的尖啸声中,洞顶的裂痕突然渗出幽蓝的光——那是忘川河底的白骨在发光,透过岩层照了进来。
林阎握着符纸的手在抖。
他能听见生死簿残页在喊,像母亲当年哄他睡觉时哼的歌谣;能看见晶体中心那道月白影子在招手,指尖泛着和残页一样的金光;还能感觉到赤焰道人在他身侧布下最后一道结界,王书生在翻找典籍的下一页,陈老攥着青铜灯台往他这边挪——
"林阎!"赤焰道人突然吼,"符纸要烧了!"
林阎低头。
黄纸上的符纹正在渗出红光,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他抬头看向空中的晶核,那团黑雾不知何时裹上了一层紫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接住!"陈老突然将青铜灯台抛过来。
灯油溅在符纸上,腾起幽绿的火——那是阴火,能烧穿鬼魂的灵体。
林阎瞬间明白了。
他将符纸按在灯台的火焰上,看着符纹被阴火淬成金红色,然后猛地跃起。
碎石还在往下掉,他的靴底碾过沈青方才站过的位置,听见她的尖叫被风声撕碎;他的目光锁死晶核中心的月白影子,听见母亲的声音混在阴火里,轻轻说了句"别怕"。
当他的指尖触到晶核的瞬间,整个山洞突然安静了。
幽泉祭司的紫瞳剧烈收缩。
他看见那道金红符光像把刀,精准地扎进晶核的裂痕——那是他用三百年时间才养出的裂痕。
林阎的掌心被晶核割得鲜血淋漓,却笑得像个疯子。
他能感觉到符纹在顺着晶核的纹路蔓延,能感觉到生死簿残页终于不再灼烧,而是温柔地覆在他心口,像母亲的手。
"毁了它。"他低吟着,将符纸按得更深。
晶核发出刺耳的哀鸣。
幽泉祭司终于动了。
他抬手召出黑雾,黑雾却在触到符光的瞬间消散。
他瞪着林阎,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嘶吼:"你敢——"
"有什么不敢?"林阎舔了舔嘴角的血,"我娘在里面等我呢。"
晶核突然迸出刺目的金光。
林阎被震得撞在洞壁上,却死死攥着符纸。
他看见赤焰道人在喊什么,王书生在冲他比划,陈老往他这边爬——然后他的视线被金光填满,只能勉强看见幽泉祭司扭曲的脸,和对方身后洞外翻涌的忘川河。
河水漫过洞口的瞬间,林阎听见自己说:"娘,我来接你了。"
而在洞外,原本沉在河底的白骨突然全部立起。
其中最中央那具白骨,额间嵌着半块玉牌——和林阎脖子上挂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幽泉祭司的嘶吼被水声淹没。
他看着晶核上的符光越烧越旺,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不该让林阎摸到那东西的,不该让那个带着现代知识的巡夜人,带着生死簿残页的巡夜人,触碰到神骨。
"拦住他!"他对沈青尖叫,"快拦住——"
沈青却盯着洞外的忘川河。
河水漫进来时,她看见有月光从水面上漂过,照出林阎怀里残页的影子——那上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
"混沌将破,神骨归位,巡夜人,该回家了。"
林阎擦了擦脸上的血,将符纸又按进去几分。
晶核的裂痕里开始渗出金光,像极了母亲当年给他编的草绳,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他听见赤焰道人喊:"符纹要全展开了!"
他听见王书生喊:"因果线开始逆转了!"
他听见陈老喊:"神骨在认主!"
但他只是盯着晶核中心,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月白影子。
"娘。"他轻声说,"我带您回家。"
晶核在此时发出轰然炸响。
幽泉祭司看着那团金光,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转身想逃,却看见洞外的忘川河已经漫到脚边,河底的白骨正排着队往洞里爬——每具白骨的额间,都闪着和林阎脖子上一样的玉牌微光。
而林阎站在金光里,手中的符纸已经和晶核融为一体。
他抬头看向幽泉祭司,眼神平静得像当年在城隍庙值夜时,扫过每尊泥像的眼神。
"该结束了。"他说。
幽泉祭司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咔"一声——那是晶核彻底碎裂的声音。
林阎握紧手中的符纸。
符光裹着碎成齑粉的晶核,顺着他的血脉往身体里钻。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他的识海里,在他的骨头上,在他每一滴血里——那是母亲的骨,母亲的魂,母亲留在这世上最后一缕念。
洞外的忘川河突然平静下来。
河底的白骨重新沉下去,只留下那具额间嵌玉牌的白骨,缓缓浮向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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