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兽的动作彻底乱了。
它原地转圈,独角上的紫光忽明忽暗,连鳞片都开始片片脱落。
林阎趁机扫了眼它的脖颈——在第三片鳞片下,有团指甲盖大小的紫光正疯狂跳动,那应该就是怨气晶核!
"晶核在颈侧第三片鳞下!"林阎大喊,同时掷出短刀。
短刀带着破风声响钉进鳞片缝隙,却被晶核的紫光弹开,擦着他耳畔扎进石壁。
"第七遍!"张婆婆的铃响骤然拔高,"......乘空飞步,上造玉京!"
镇魂铃的黄光瞬间笼罩整只麒麟兽。
它发出凄厉的惨叫,独角"咔"地断裂,全身鳞片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泛着青灰的骸骨。
林阎眼疾手快抽出石壁上的短刀,纵身跃到它背上,刀尖对准那团紫光狠狠扎下——
"嗤——"
晶核碎裂的瞬间,溶洞里的怨气像被抽干的水潭。
麒麟兽的骸骨"轰"地坍成一堆碎骨,腐玉特有的腥气散了大半。
白狐仙的幻术消散,她扶着洞壁喘气,狐尾蔫蔫地垂在地上。
李道士瘫坐在石堆上,桃木剑插在脚边,道袍前襟全是冷汗。
"成了?"张婆婆摸出块帕子擦铃,手还在抖,"老身这把骨头,总算是没拖后腿。"
"拖什么后腿。"林阎扯了扯嘴角,弯腰捡起短刀。
刀身上沾着晶核的紫血,正滋滋冒着青烟,"要不是您的镇魂铃,我现在大概已经被那畜生拍成肉饼了。"
白狐仙轻笑一声,踉跄着走过来,狐尾悄悄卷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幻术的青光,摸起来凉凉的:"我就说这计划可行......"
话音未落,溶洞通道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是有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踢得碎石乱滚,还夹杂着压低的喘息。
林阎瞬间绷紧神经,短刀再次出鞘,目光死死锁住通道口——
一道黑影撞开垂落的钟乳石,跌进众人视野。
那是个穿着青布短打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包,脸上沾着血,看见林阎等人时眼睛猛地睁大,张嘴想喊什么,却先被自己的咳嗽呛得弯下腰。
"你们......"他扶着洞壁直起身子,布包"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你们见过......见过穿玄色道袍的老头吗?
他拿着......拿着半块玉......"
林阎的手在裤袋里攥紧——那半把钥匙还在,钥匙齿上的刻痕和腐玉纹路严丝合缝。
他和白狐仙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
"没见过。"林阎收了短刀,语气尽量温和,"你是谁?
怎么会跑到这溶洞里?"
年轻人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
那声音像是野兽,又像是人在喉咙里滚出来的闷哼,混着腐玉特有的腥气,顺着通道飘了过来。
年轻人的脸瞬间煞白。
他抓起地上的布包,转身就往回跑,却被林阎一把拽住手腕:"别急,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守玉兽!"年轻人的声音发颤,"那老头说这溶洞里的腐玉能解他的咒,可我们刚挖到一半,那畜生就醒了......他让我先跑......让我去鬼市找摆渡人......"
林阎的瞳孔骤缩。
白狐仙的手指掐进掌心,狐尾上的毛根根竖起。
李道士猛地站起来,桃木剑指向通道深处:"鬼市摆渡人?
那老东西......"
"吼——"
更清晰的嘶吼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次连张婆婆都听出不对了——那根本不是麒麟兽的声音,倒像是某种更古老、更阴毒的东西,正顺着通道缓缓逼近。
年轻人挣开林阎的手,疯了似的往洞外跑。
林阎刚要追,白狐仙突然拉住他,指尖按在他心口——那里的残页正在发烫,烫得他胸骨都发疼。
"是腐玉的碎片。"白狐仙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刚才那黑影......"
溶洞深处传来石块坍塌的巨响。
林阎望着通道口逐渐逼近的阴影,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摸出怀里的半把钥匙,钥匙齿上的刻痕在残页的热意里泛着微光——看来去鬼市的计划,得提前了。
"走。"他扯了扯白狐仙的衣袖,"先出洞。
有些事......得找摆渡人问清楚。"
众人刚走到洞口,身后突然传来"咔"的轻响。
林阎回头,正看见方才坍塌的碎石堆里,半块腐玉的碎片泛着幽光,一道极淡的黑影从中钻出来,顺着石缝往地下窜去,速度快得像条蛇。
"那是......"李道士眯起眼。
"别管了。"林阎拉着众人加快脚步,"先离开这鬼地方。"
山风卷着阳光扑在脸上时,林阎听见远处传来悠长的鸟鸣。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又摸了摸怀里发烫的残页——鬼市、摆渡人、守玉兽,还有那个神秘的玄色道袍老头......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而在他们身后的溶洞里,那道黑影正顺着地下暗河游弋。
它穿过层层石缝,绕过腐烂的骸骨,最终停在一处刻满古老符文的石门前。
黑影附在石门上,门内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接着是一声低沉的、跨越了千年的叹息。
"终于......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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