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卷着劫云的腥气灌进石缝，林无锋站在山巅，衣袍被雷风撕得猎猎作响。
他掌心那团黑红能量正在沸腾，像活物般顺着手臂往丹田钻——那是融合了心魔之力的新灵力，此刻却成了打开「心魔劫」的钥匙。
"阿锋！"苏月的声音裹着药香撞进他意识。
他侧头望去，只见少女立在十步外，素手结着玄奥法印，周身浮起九盏青玉药炉。
药炉中飘出的绿色光纹交织成盾，正硬抗着头顶翻涌的劫云。
劫云最深处，一道青铜面具若隐若现，每道雷蛇劈下前，都会先在面具上折射出诡谲的紫芒。
林无锋喉结动了动，将涌到嘴边的关切咽回肚里。
他闭眼内视，天师境的灵核正在丹田旋转，九道星芒裂痕里渗出的星光，正与那团黑红能量纠缠。
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正往他识海最深处猛扎。
林无锋的脊背绷成弓弦，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痕。
他能清晰听见心魔的嘶吼——那是他当年跪在宗门外三天三夜求入门时的屈辱，是被长老用淬毒藤条抽得皮开肉绽时的痛呼，是看着青铜傀儡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碎裂声。
"就这点儿疼？"心魔化身的声音从识海深处炸开。
林无锋猛睁双眼，只见眼前浮现出另一个自己——玄衣染血，眼尾拖着暗红纹路，指尖凝聚着比劫云更凶戾的黑电。"你以为吸收了我的力量，就能踩着我的骨头往上爬？"
黑电劈下的瞬间，林无锋的识海泛起涟漪。
他突然想起苏月当年偷偷塞给他的疗伤丹，想起那具青铜傀儡在碎成零件前，用最后一丝灵识给他指的那条密道，想起自己在悬崖底濒死时，系统提示音里那句"今日签到成功"。
"你不是我。"林无锋咬着牙，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你是我走过的弯路，是我摔过的跟头，但从来都不是我。"
心魔化身的瞳孔骤然收缩。
它化作万千黑蝶，铺天盖地朝林无锋的识海涌来。
林无锋却在此时张开双臂——不是防御，是拥抱。
黑蝶钻进他的皮肤时，他尝到了铁锈味，看到了自己跪在冰湖里练剑的冬夜，看到了被人抢走灵草时的无能为力，看到了苏月为他试药时，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这些痛，我早就尝过了。"林无锋的声音在识海轰鸣，"但它们教会我的，从来不是怨恨，是活着。"
丹田处的灵核突然爆发出刺目星光。
九道裂痕里的星光如活物般窜出，将黑红能量包裹、缠绕、吞噬。
心魔化身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开始虚化："你会后悔的！等那老东西的劫云压下来，等你的阿月......"
"闭嘴！"林无锋一声暴喝。
识海震荡间，心魔化身彻底溃散，只余下一缕幽黑气息，融入他的灵核。
洞外的劫云突然剧烈翻滚。
苏月的青玉药炉"咔嚓"裂开一道缝。
她踉跄半步，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刚才那道雷蛇里，竟混着腐蚀神魂的阴毒之力。
她抬头看向林无锋，只见少年周身环绕着黑红相间的光雾，每一缕光雾都在撕裂劫云。
他的灵核气息正在疯涨，从天师境初期，直逼中期！
"阿月，退开！"林无锋的声音像滚过山涧的惊雷。
苏月没动，反而咬破指尖，在护盾上点了九滴鲜血。
药香陡然浓郁十倍，九盏药炉重新焕发光彩，将她和林无锋护在中央。
林无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
他的五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能听见百里外山雀振翅的声音，能看见劫云中那青铜面具上的每一道纹路，甚至能嗅到苏月鲜血里混着的，那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香。
"原来这就是天师境的力量。"他低声呢喃，掌心重新凝聚起黑红能量。
这一次，能量里多了星光的璀璨，像被淬炼过的玄铁，沉重而锋利。
劫云深处的青铜面具突然震动。
一道沙哑的笑声穿透雷幕："好个反向吸收心魔之力，倒是出乎老夫意料。"
林无锋抬头，目光精准锁向面具后的气息。
那是天尊境五重的威压，像山巅的积雪，冷得刺骨。
他勾了勾嘴角，指尖的能量骤然暴涨——这是融合了心魔之力与天师境灵力的新招，他给它取名叫"破妄"。
"老东西，"林无锋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你以为用劫云试探，用心魔施压，就能让我跪下来叫您一声主上？"
"破妄"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冲上天际。
劫云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青铜面具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苏月的护盾"轰"地破碎，她却笑了——因为那道裂缝里，漏下了久违的阳光。
林无锋转身接住踉跄的苏月。
他这才发现，少女的指尖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显然是为了护他，强行运转了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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