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中,林夏摸到画案上的青铜镇纸。奋力砸向陆沉舟的瞬间,他左眼的琥珀色突然暴涨,竟将镇纸熔成铁水。但就是这短暂的停顿,让林夏瞥见他后颈的条形码——与父亲日记里画的献祭标记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林夏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每次转世都要重新收集执念,但容器越多,记忆越混乱。"她猛地咬破舌尖,将血涂在砚台符咒上,"父亲说过,以血为媒,可破千年咒!"
地面墨汁突然沸腾,符咒发出刺目红光。陆沉舟的机械部分开始冒烟,他发出非人的嘶吼:"不可能!这具身体经过七次改良……"
"改良?"林夏突然笑出声,"你每次转世都选书法相关的人,因为钢笔需要书者的执念激活。但你忘了,真正的执念不是笔迹,是……"
话音未落,整间画室开始坍缩成巨大的墨团,从中浮现出二十一个模糊人影——正是失踪的实习医生、林夏的父亲,还有十九个陌生面孔。他们齐声念诵:"以魂为墨,以魄为纸,第二十一次献祭……"
陆沉舟的机械身躯开始崩解,露出内部闪烁的电路板:"不!这次明明……"
"明明找到了完美容器?"林夏突然举起那支刻字的钢笔,"但你错了,执念不是容器,是……"她将钢笔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笔尖滴落,墨团中的人影突然清晰,竟是二十一个不同年龄的"陆沉舟"。
"原来如此!"最年长的"陆沉舟"突然开口,"我们才是容器,而执念是……"
画室突然恢复平静,只剩林夏站在满地狼藉中。她的掌心伤口正在愈合,钢笔化作齑粉。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声,她低头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古籍残页,上面写着:"执念非物,容器非人,以魂为契,方得始终。"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电话:"林小姐,您父亲醒了,他说要见您。"
林夏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发现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琥珀色。她轻轻笑了:"第二十一个轮回,该结束了。"
与此同时,城郊殡仪馆的冷库里,某具遗体的手指突然颤动,监控画面显示其胸口浮现出与钢笔内壁相同的符咒。而精神病院天台,拾荒者正对着新捡到的半块怀表发呆,表盖内侧刻着:"致第二十二个轮回"。
冷库的荧光灯管在遗体上方嗡嗡作响,凝结的冰霜顺着不锈钢台面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那具无名遗体的手指仍在颤动,指甲缝里嵌着片暗红的枫叶,叶脉纹路与钢笔内壁的符咒如出一辙。监控室里,值夜班的保安老张正对着屏幕打盹,口水浸湿了胸前的工牌,照片上的他眉眼间还带着二十年前当刑警时的锐利。
遗体突然直挺挺坐起时,冰柜门被撞得哐当作响。老张猛地惊醒,看见监控画面里那张青灰色的脸正对着摄像头微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他抄起对讲机的手僵在半空——二十年前在凶案现场,那个被分尸的连环杀手最后也是这样的表情。
"老伙计,又见面了。"遗体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音,胸口的符咒正在渗出暗红液体,在不锈钢台面上绘出诡异的图案。老张的后颈渗出冷汗,他认得这具遗体,三天前送来时浑身是伤,左眼还嵌着半截钢笔尖。
与此同时,林夏已经坐在父亲病房的会客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飘进的槐花香,她盯着父亲缠满绷带的手,突然发现他无名指上多了道新鲜的环形淤青,形状与陆沉舟戴的银戒如出一辙。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染血的纱布团滚落在地,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墨色纹路。
"小夏,你该去城南当铺看看。"父亲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还在找第二十二个……"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医生护士涌进来的瞬间,林夏瞥见父亲瞳孔深处闪过琥珀色的光,与陆沉舟机械眼如出一辙。
城南当铺的铜铃在暮色中叮当作响。林夏推开褪色的雕花木门,看见柜台后坐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人,正用放大镜端详支生锈的钢笔。笔帽顶端嵌着半片风干的枫叶,叶脉间朱砂绘制的符咒正在渗血。
"姑娘来赎当?"老人头也不抬,镜片后的眼睛却闪着精光,"这支民国三十七年的'轮回笔',可是用二十一个疯子的脑髓炼的。"他突然掀开柜台暗格,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玻璃罐,每个都泡着颗眼球,瞳孔里映着不同年代的街景。
林夏的胃部一阵翻涌,她认出其中一个罐子泡着的眼球属于周明远——虹膜上还残留着他总爱画的莲花纹。老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脉门,指甲缝里嵌着与遗体相同的冰霜:"林家丫头,你父亲没告诉你,当年他也是献祭者之一?"
窗外惊雷炸响,当铺的电灯突然熄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林夏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畔低语,有父亲年轻时的、有周明远的、还有二十个陌生人的。他们说着不同时代的方言,却都在重复:"第二十二个容器必须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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