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的表情裂了道缝。
荧光绿的应急灯突然炸成烟花，方青青手忙脚乱往顾澜之身上贴镇魂符，却发现符纸刚沾到他衣角就自燃成灰。"方青青，"男人慢条斯理掸去肩头纸灰，"你贴反了，这是超度厉鬼用的往生符。"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锁链声，方青青扒着窗台看见牛头马面正带着实习阴差们狂奔而来。
顾澜之突然拽过她手腕，在她掌心画了道冰凉的符咒："不想被记过的话，现在跟我念﹣﹣天地银行金卡余额后面加八个零。"
"这什么邪术？!"
"修改生死簿的快捷指令。"男人唇角翘起可疑的弧度，窗外突然传来马面中气十足的吼声："抓住那个带活人篡改生死簿的！"
方青青看着不知何时被顾澜之塞进怀里的《地府刑法修正案》，突然觉得手里没吃完的辣条都不香了。
“大人，快跑！”方青青拉着顾澜之慌忙使用了瞬移符咒。
“方青青，你可知你篡改了时空锚点？”闪现出现在阎罗殿的顾澜之一脸黑线。“你闯大祸了。”
“天师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小女子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做顿美食赔礼怎么样？”方青青一脸委屈巴巴。
“美食？”顾澜之听到她会做吃的有点不可置信，但又有点期待:“看你表现……”
地府技术学院的后厨还浸在靛蓝色的薄雾里，方青青挽起黑色长发时，不锈钢操作台面已经倒映出她清亮的眼眸。她先整理一遍浮雕玫瑰铜模，让冰凉的金属在掌心转个圈，像是和即将诞生的甜点们打声招呼。
方青青的指尖正掠过冷藏过的黄油。法式柠檬挞的饼底需要温度精准到12℃的黄油丁，她不用温度计，指尖在黄油表面轻点三下，冰晶碎裂的触感便给出答案。
当砂砾状的面团在压模器下舒展成完美的荷叶边，她突然想起童年偷吃蜂蜜的往事。
"或许该给经典挞谱加点惊喜。"她转身从冷藏柜取出幽冥牌野蜂蜜，琥珀色的蜜珠沿着硅胶铲拉出透光的金丝。原本规整的柠檬凝乳里忽然绽开涟漪，半凝固的蜂蜜冻在离心搅拌机里旋出大理石纹路。
烤箱预热到165℃的提示音响起时，挞壳边缘刚刚染上淡金色，空气里浮动的焦糖香惊醒了趴在橱窗打盹的虎斑猫。
制作泡芙面团时，方青青把铜锅洗的亮了几分。她盯着奶锅里翻涌的黄油牛奶混合物，直到看见珍珠般的气泡在液体表面织成蛛网，这是面粉最佳的下锅时机。
木铲划开面糊的瞬间，她手腕轻抖画出阿拉伯数字8的轨迹，让面糊吸收水分的速度均匀如丝绸流淌。
当第一盘泡芙在烤箱里胀成圆滚滚的云朵，她已经在熬煮海盐焦糖酱﹣﹣细砂糖要在162℃离火，这个温度能让焦糖保留恰到好处的苦韵。
方青青扫过工作台上待处理的黑森林慕斯胚，忽然用刮刀挑起一勺打发过度的奶油："你听，奶油哭泣的声音。"顾澜之愣神时，她已经将失败品变成了榛果奶油霜，抹刀在蛋糕胚上旋出流星轨迹，指节抵着转台画出完美的黄金分割螺旋。
制作马卡龙是最考验耐心的修行。方青青筛杏仁粉时总要过三次80目筛网，蛋白霜打发到出现弯钩前15秒就停住打蛋器。当
两片贝壳饼在晾干后呈现绸缎光泽，她取出冷藏三日的自制树莓果酱，用雕花针在夹心层勾出若隐若现的波纹。
林晓晓曾说这抹红像极了京都晚秋的枫叶影，她便在下次制作时往果酱里添了半匙山核桃碎。
清冷月光斜照进厨房那会，方青青正在给巧克力雕塑定型。调温巧克力在的大理石台上铺展成镜面，她突然将温度计扔进消毒柜，徒手感受巧克力液的流动速度。当32℃的黑巧裹上手指形成天鹅绒触感，雕刻刀已灵巧地削出芭蕾舞娘裙摆的弧度。融化又凝固的循环间，巧克力从固态到液态经历了七个哲学阶段，最终化作展翅欲飞的天鹅落在慕斯蛋糕上。
当夜色浸透枫糖浆瓶，方青青开始准备最后一道秘密武器。酒渍樱桃在轩尼诗 XO 里沉浮足有72小时，此刻正裹着可可脂外衣躺在松露巧克力中心。
她制作甘纳许时总要多加5％的淡奶油，这样咬破外壳时才会有岩浆喷发般的流动感。
收工前她将失败作品重新解构：开裂的马卡龙壳碾碎成沙，与焦糖酱混合成闪电泡芙夹心；略微回潮的杏仁瓦片掰成几何形状，在芝士蛋糕表层拼出抽象画。
不多时，桌面上已经摆满甜蜜的奇迹。 方青青擦拭着铜锅上的水痕，忽然在蒙雾的金属表面丢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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