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
连日的破袭战虽然让弟兄们找回了点主动出击的血性,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挠痒痒,东岛军的铁桶阵依然密不透风。
就在这焦灼的当口,一个几乎被遗忘的麻烦,悄无声息地找上门来。
这天,冷雨神色复杂地找到了正在地道口检查通风设置的林好。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破烂皮袄、满脸风霜的猎户,眼神躲闪,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布包裹。
“大帅,”冷雨低声道,“山下的老关系,有人从北边递了东西过来。”
林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北边?除了那帮该死的罗刹鬼,还能有谁?
他接过油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几块黑乎乎、散发着劣质油脂味的罐头,几卷颜色发黄的绷带,还有一封用俄文书写的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潦草的字母“K”。
“呵,”林好掂量着那几块破罐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打发叫花子呢?上次坑了老子那么多东西,这次就拿这点玩意儿来赔罪?”
他拆开信,里面的俄文他看不懂,递给了旁边闻讯赶来的李墨涵和陈博文。
陈博文接过信纸,仔细辨认着,然后低声翻译起来。
信的开头,是卡秋莎那标志性的、带着虚伪歉意的口吻,再次对上次的“不幸事件”表示“深切遗憾”,含糊地暗示是某些“破坏双方友谊的第三方势力”从中作梗,她本人也是“深感痛心”。
王大彪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唾沫星子横飞:“放他娘的狗屁!上次要不是大帅机灵,弟兄们就全交代在那帮白毛子手里了!还第三方?我看就是他们自导自演!”
林好摆摆手,示意陈博文继续。
信的后半段,画风突变。
卡秋莎开始“热情洋溢”地赞扬起黑北行省自卫军在东岛军围困下的“英勇抵抗”,称其为“远东人民反法西斯斗争的光辉典范”。
李墨涵捻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冷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罗刹女子,前倨后恭,必有所图!”
果然,重点来了。
陈博文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她说…根据他们最新掌握的情报,关东军指挥官石原信夫,因为围剿我们屡屡受挫,已经失去了耐心。正在秘密集结重炮部队,还组建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特别扫荡队’,准备对黑风山核心区域,发动一次毁灭性的总攻。”
“时间…可能就在最近几天。”
信中甚至“贴心”地给出了一些东岛军可能的集结点位置、主攻方向,以及“特别扫荡队”的大致兵力构成。
最后,卡秋莎暗示,如果黑风寨能顶住这次进攻,重创东岛军,将极大地动摇敌人的信心,也为双方未来“更具实质性的合作”扫清障碍。
信读完了,指挥部的临时土屋内一片寂静。
林好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又来了!这套路简直不要太熟悉!
上次是拿军火当诱饵,这次是拿情报当鱼钩?
这娘们儿是真觉得老子记吃不记打?上次伏击的血仇还没报呢!
什么狗屁情报,八成是假的,想骗老子把主力调到他们“指点”的方向,好让东岛军从别处轻松突破?
或者,情报是真的,但他们就是想让老子跟东岛军死磕,最好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利?
再或者,是想看看老子面对这种“绝密情报”会怎么应对,以此来评估黑风寨的真实实力和指挥水平?
妈的,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
“大帅!”李墨涵一脸愤慨,唾沫横飞,“此乃罗刹妖妇之毒计!其心可诛!上次我等损失惨重,血的教训就在眼前!她所谓的‘善意提醒’,分明就是包藏祸心!不是想借刀杀人,就是想让我们当那探路的石子,消耗东岛倭寇实力,他们好渔翁得利!绝不可信!”
王大彪也瓮声瓮气地吼道:“对!不能信!这帮白毛子没一个好东西!大帅,要不俺带人,顺着这条线摸过去,把送信的还有那娘们儿都给做了!”
林好抬手制止了王大彪的冲动。
杀人是简单,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陈博文:“陈教授,你怎么看?”
陈博文推了推眼镜,沉吟道:“从情报本身来看…石原信夫恼羞成怒,准备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这符合逻辑。我们最近的袭扰确实打痛了他,以东岛军的行事风格,报复是必然的。”
“至于情报的真伪…”陈博文顿了顿,“无法判断。白熊联邦人的动机确实可疑,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份情报具有一定真实性的可能。至少,它提醒我们,敌人下一波攻势的强度,可能会远超之前。”
林好点了点头。
陈博文说到了点子上。
卡秋莎这封信,就像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
糖衣(情报)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里面的毒(险恶用心)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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