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其实就是个稍微干净点的山洞,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中村雄惨白的脸。
这几天,他过得比在地狱还难熬。没有严刑拷打,反而好吃好喝供着,虽然饭菜粗糙,但至少管饱。真正折磨他的是李墨涵。
这位前清老秀才,现在是黑风寨的“政委”兼“首席思想家”,每天雷打不动地来给他“上课”。
“中村先生啊,”李墨涵端着个豁口的大碗,里面是寡淡的米粥,慢条斯理地说,“你看这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们关东军在咱们东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为能千秋万代?痴心妄想!”
他放下碗,踱着步子,声音抑扬顿挫:“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们那个什么石原将军,不是失势了吗?可见天意不在你们那边!现在内部狗咬狗,佐级军官都想往上爬,拿人命当功绩,你跟着他们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墨涵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腔调:“想想战败之后,你们这些人,在国内要被清算,在国外要上军事法庭!家破人亡,遗臭万年啊!何苦呢?”
中村雄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李墨涵这套攻心术,比皮鞭烙铁更让他难受。
“我们大帅,”李墨涵话锋一转,指了指洞口方向,带着狂热的崇拜,“那是天命所归!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瓦窑镇据点一夜覆灭,你以为是侥幸?那是神罚!你若肯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尚有一线生机……”
林好适时地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那把缴获的玄钢匕首,也不说话,就在火光下慢悠悠地打磨着锋刃,金属摩擦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刮擦着中村的神经。
中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说!”他带着哭腔喊道,“别杀我!求求你们!”
李墨涵满意地对林好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中村语无伦次地交代,“我们……我们721部队在瓦窑镇的任务,除了勘察水源,还要……还要为河野中佐建立一个前沿联络点……代号‘木槿花’,大概位置……应该在抚化铁路沿线的一个废弃煤矿附近……”
“河野中佐?”林好停下动作,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他是这次细菌战试验的主要负责人?”
“是……是的……”中村点头如捣蒜,“河野中佐是行动派,急于立功……听说他和……和防疫给水部本部的某些高层关系紧张……这次行动……他想搞个大的,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还提到,为了掩人耳目,部分用于“试验”的特殊“物资”,可能会伪装成普通军用物资,通过铁路秘密运输。
情报依然零碎,但“木槿花”、“抚化铁路”、“废弃煤矿”、“河野中佐”、“铁路运输”这些关键词,勾勒出了一个更清晰的轮廓。
林好陷入沉思。
直接去端掉“木槿花”据点?风险太大,敌情不明,很可能扑空甚至遭遇埋伏。
把情报告知山外的白熊联邦军?他们会信吗?就算信了,等他们反应过来采取行动,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这会彻底暴露黑风寨的存在和实力,引来更大的麻烦。
联系传说中的地下反东岛组织?更是虚无缥缈,连门路都找不到。
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冷雨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既然中村提到关东军内部派系斗争,河野急于立功且与高层不睦,我们为何不利用这一点?”
林好和李墨涵都看向她。
“我们可以制造一份情报,”冷雨眸子里闪动着智慧的光,“暗示河野中佐为了个人功绩,擅自扩大试验规模,隐瞒风险,甚至可能将失败的责任推给他的对头。将这份情报,想办法递给河野的敌人,或者递给白熊联邦军,让他们去查,去狗咬狗。”
借刀杀人!
林好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够阴!够损!我喜欢!
“妙啊!”李墨涵抚掌赞叹,“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大帅夫人……呃不,冷雨姑娘深谙兵法!”
冷雨瞪了李墨涵一眼,脸颊微红。
“这个计划可行,”林好迅速拍板,“但操作难度极大。我们需要一份看起来绝对真实的情报,还需要一个可靠的渠道,把情报送到该看到的人手里。”
他的目光投向了山寨外,那个与外界唯一的脆弱连接点——卡秋莎。
白熊联邦军,对关东军内部的龌龊,肯定比谁都感兴趣!
“李先生,”林好吩咐道,“这事交给你。结合中村的情报,还有我们之前监听到的零碎信息,再加上合理的推测,编一份‘天衣无缝’的假情报。重点突出河野的‘独断专行’、‘隐瞒风险’,最好能暗示他可能会威胁到某个具体人物的利益。”
“交给我!”李墨涵捋着胡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秀才的“创作欲”被点燃了。
几天后,一份精心伪造的“绝密情报”出炉了。里面不仅有“木槿花”据点、河野中佐的名字,还“无意中”提及了河野与某位在近期权力斗争中失利将领的旧怨,并暗示此次“特殊试验”可能被用来栽赃陷害。整份情报真假掺半,逻辑严密,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基层人员冒死偷录或者无意中截获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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