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的血色阵纹如活蛇游走,李青岚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龙渊剑在掌心震颤嗡鸣,剑锋裹挟着五行玄气划出璀璨弧光,却在触及藤蔓的刹那爆出刺目火星。
中品灵宝的锋芒竟只在藤蔓表面撕开一道手臂宽的裂缝,紫金色阵纹如同有生命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伤口。
“给老子开——!”
嘶吼声在山谷间回荡,李青岚额间九瓣莲纹迸发耀目金芒。
玄天令自丹田跃出,三十六道器纹在空中交织成星河图谱。
当龙渊剑第五次劈砍,将裂缝勉强撑开三指宽时,一缕紫纱忽然从缝隙中飘出。
李青岚浑身剧震。
透过斑驳血雾,他看到寒玉床上跪坐的身影——
三千青丝如月华倾泻,惊鸿髻上斜插的紫晶步摇已断裂半截,碎玉在苍白的脸颊投下细碎阴影。
昔日灵动的秋水眸蒙着层雾霭,眼尾那颗朱砂痣仿佛凝固的血泪。
紫绡留仙裙破碎成缕,裸露的足踝被九重封灵锁贯穿,锁链末端没入岩壁时溅起的冰渣,在她脚边凝成朵朵霜花。
最刺目的是她腕间那道蜈蚣状的疤痕——剑灵之髓被生生剥离的痕迹,皮肉外翻处还残留着灼烧的焦黑。
“师姐......”
李青岚的喉咙像是被烙铁烫过,指尖颤抖着穿过裂缝。
光阴在这一刻坍缩成剑刃上的寒芒,割得他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慕清漪突然抬头,发间银铃发出细碎清响。
当看清裂缝外那张染血的面容时,手中玉梳“咔”地断成两截:“青岚?你......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锁链突然暴起紫电。
慕清漪闷哼一声栽倒在寒玉床上,肩头瞬间焦黑一片。
李青岚目眦欲裂,玄气疯狂灌入龙渊剑,剑锋在阵纹上犁出深沟:“他们竟用九霄雷锁!”
“住手!”
慕清漪突然扑到裂缝前,染血的指尖按住他手腕,“你当这五十载光阴是儿戏?灵虚宫在云海峰布下三十六重天罡阵,便是师尊也无法撼动分毫......”
“那又如何?我来带你回家。”
李青岚突然轻笑,将手臂整个探入裂缝。
“老头子若在,定要骂我磨蹭。”
阵纹灼得皮肉滋滋作响,他却恍若未觉,“记得望月亭的赌约吗?你说若我能参透玄天九变......”
“就与你结为道侣。”
慕清漪截断话头,染血的唇角扬起熟悉弧度。
她将额头贴上裂缝,紫晶步摇的碎玉在两人鼻尖轻颤,“傻子,这种时候还念着儿女情长。”
山风卷着血腥钻入裂缝,李青岚忽然僵住——掌心相贴处竟无半分玄气共鸣。
神识扫过她破碎的丹田,本该璀璨如星的剑灵之体,此刻只剩枯竭的灵脉在苟延残喘。
“师姐,你的修为......”
李青岚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挤出。
记忆突然闪回少年时一个雨夜——慕清漪御剑踏月而来,剑光照亮半边苍穹,挥手间冰封百里血海。
慕清漪偏头躲开他的注视,锁链随着动作发出清冷声响:
“柳玉宁要炼九转剑灵丹,三十年前便抽走了剑灵之髓。”
她拢了拢破碎的衣袖,露出腕间密密麻麻的针孔,“每月初一取髓三寸,以保药性鲜活。”
寒玉床突然迸发青光,数十道符咒如毒蛇游上她的身躯。
慕清漪浑身痉挛,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直到唇角溢出血线才闷哼道:“青岚快走......你可知灵虚宫是何等凶险之地......”
李青岚突然一拳砸在岩壁上,鲜血顺着阵纹蜿蜒成河:“我要把那老巫婆抽魂炼魄!把灵虚宫夷为平地!”
龙渊剑感应到主人杀意,在鞘中发出凄厉悲鸣。
玄天令绽放的九瓣莲纹中,隐约浮现凌霄天君的青龙印与赤炎尊者的焚天炉虚影。
“青岚!”
慕清漪突然握住他染血的手腕,力度大得指节发白,“看着我的眼睛——你如今什么境界?”
“五行......五行境大圆满......”李青岚惭愧作答。
“那你可知柳玉宁已是大乘境巅峰?”
她突然指着不远的山壁,一道幽深的剑痕仿佛要将山头削断,“这是十年前她试药时留下的。仅凭一道剑意余威,就险些将云海山削平。”
寒潭般的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
一滴血泪顺着李青岚下颌滴落,在慕清漪手背溅成凄艳的花。
“大乘巅峰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强过她。”
李青岚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玄天令虚影在空中凝成并蒂莲纹,“以血为契,灵虚宫不毁,我魂不灭。”
慕清漪美目圆睁:“你,你竟继承了玄天令!那师尊他们......”
“都死了。”
李青岚咬破舌尖,精血在莲纹上勾出古老咒文,“但玄天宗还没亡,还有你我在,待我斩尽仇寇,定踏碎这云海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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