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阁
月灵祁在鲛绡帘后辗转反侧,枕上银发被冷汗浸湿成缕。窗外月华轮将满未满,清辉透过星纹窗棂落在寝殿地面,恍惚间化作魔宫穹顶支离破碎的月光。
青莲灯台爆开一朵灯花时,他猛然坠入猩红梦境。
玄铁锁链撞击声刺破耳膜,月灵祁看见自己被钉在血色祭坛中央。琵琶骨处透出的锁链末端坠着七十二道禁制符咒,每道符咒都映出敖霖晟含笑的眼睛。
魔尊那长长的黑色指甲划过他战栗的腰线,指尖燃着幽蓝魔火,将他脊背上月影宗图腾一寸寸烧成焦黑。
"仙尊的星象占卜可曾算到今日?"敖霖晟掐着他下颌灌入猩红药汁,看着他被呛出泪水的模样低笑,"你哭起来比月华心法运转时还要动人。"
梦境骤然碎裂又重组,月灵祁衣衫不整的跪在焚仙阶第九千级石阶上。魔纹缠绕的膝盖早已磨得血肉模糊,身后拖曳的血痕被暴雨冲刷成蜿蜒红河。
各大仙门修士的讥笑混着雷鸣刺入耳中,他仰头望着阶顶被魔气侵蚀的月影宗牌匾,喉间涌上的鲜血将唇色染得凄艳。
"瞧瞧,这不是三界第一仙尊么?"敖霖晟踩着漫天惊雷缓步而下,魔纹锦靴碾过他撑地的手指,"你那些同门在护山大阵里烧了三天三夜,哭喊声比九幽厉鬼还动听呢。"
月灵祁在梦中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心口魔纹突然爆出灼目红光。现实中的身体在锦被间蜷缩成团,额间月纹明灭不定,仿佛要将神魂都撕裂开来。
场景又转到魔宫寒玉榻。敖霖晟捏着他后颈逼他望向水镜,镜中映出清羽阁主被九霄环佩琴琴弦贯穿心脏的画面。
"每断一根琴弦,本尊就拔你一片指甲。"魔尊含着他耳垂轻笑,"仙尊猜猜,是琴弦先尽,还是你的指甲先拔完?"
月灵祁在梦中挣扎着去抓枕边玉簪,却摸到满手黏腻。垂眸竟是十指指甲尽数掀翻,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寒玉地面上绽开朵朵红莲。
敖霖晟的叹息如毒蛇游进耳蜗:"本尊最爱你此刻眼神,像摔碎的琉璃盏,扎得人手心淌血还要攥紧不放。"
寝殿外忽起夜风,吹得檐角星铃叮咚作响。月灵祁猛地睁开眼,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襟。
这时窗外飘进一片玄霜谷特有的冰莲花瓣,他忽然想起黄昏时分听到的消息,那位他曾在一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风华绝代的玄霜谷谷主傅星沅,今日带了个重伤的修士穿过碎雪廊。
"为什么..."月灵祁将脸埋进浸满冷梅香的枕衾,破碎哽咽溢出唇畔,"为什么重来一世,你还要来找我……不要,不要伤害他……"
残月忽然隐入云层,他腕间月华轮闪过诡异血光。暗处心魔幻影悄然凝形,指尖抚过他汗湿的鬓发:"因为众生皆爱看明月坠污泥,爱听冰玉碎琼音。"
“不,不要!”月灵祁的心魔自前世伴随着重生的灵魂而来,且似乎受了前世敖霖晟的影响,自重生后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偏执阴暗,不喜与他人接触。
直到一年前,月灵祁见到了前世从未存在过的仙尊——傅星沅。
傅星沅的仙法比月灵祁还要高深,他一出现,三界第一仙尊的名号便被他抢了去,被抢去的同样还有那绝世之称。
“前世从未存在过傅星沅,他是今生的变数……”月灵祁被心魔揽入怀中。
心魔学着前世敖霖晟的动作,咬了一下月灵祁的耳垂:“你猜,他的存在是好是坏?如果他步入你前世的后尘,你会救他吗?”
月灵祁想说自己会救傅星沅,可是继而想到前世被敖霖晟折辱的日日夜夜,他又犹豫了……
‘万一敖霖晟见到我又把目标放到我身上了怎么办?万一他就是喜欢折辱我怎么办?’
‘重来一世,我不想再经历那些……’
‘可是傅星沅,他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敖霖晟不去死啊!’
心魔亲吻了下月灵祁的脸颊,暧昧的闻着他身上的仙气来补充自己的法力:“你救不了傅星沅,你甚至没办法救自己。”
心魔:“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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