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就去,还杵在这干嘛?”
顾秀禾怒目圆瞪,抢先一步发话。
“……”
晏为卿还想开口,最终在母亲想抄起一旁扫帚驱赶的动作下闭上了嘴,朝外走去。
被护在身后的江昭不明所以,眼睁睁望着晏为卿上马车,朝宫门驶去。
顾秀禾伸长了脖子,确定马车走远后,才拉着江昭回屋。
再三确认四下无人后,她慎重开口。
“阿昭你回宫吧,我回江南,我们一同与那孽畜断绝关系。”
此话一出,江昭更是满头雾水。
“娘亲,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传出,定然有损女子名声,顾秀禾小心靠近,在她耳畔开口。
怕污了阿昭耳朵,特地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晏为卿对你起了心思!”
江昭眼底升起迷茫,“我知道晏为卿喜欢我,还有同我成…”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顾秀禾神色紧张,食指抵在嘴边,示意她小声些。
江昭咽了咽唾沫,声音放轻。
“他还要同我成亲呢。”
话音刚落,顾秀禾拍案而起,茶几“啪”的一声倒地,四周丫鬟纷纷朝此处望来。
她顾不得旁的,平常情绪最为稳定的人,此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配吗?就敢提成亲,没有镜子还有尿呢,不会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又老又丑的,大了这么多岁”
虽说话糙理不糙,可这也太糙了…
江昭顶着众人的视线,双手捂面。
其实她想说…晏为卿长得还不错,不用镜子,她看得出来…
顾秀禾骂累了,江昭见缝插针,给她递了一杯茶。
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再牵起江昭的手。
“阿昭,你听娘亲的话,晏为卿不是个好东西,若是当兄长,他的确不错,可现下他知道你是女子才多久?短短月余就喜欢上了?如此轻浮之人,怎么靠得住?”
这话江昭曾对晏为卿说过,也是她心中纠结的原因。
况且,晏为卿曾是她养兄,怎么能对她有这种感情。
他的爱势在必得,铺天盖地,让江昭感觉自己是个被锁链束缚的猎物,任人宰割。
她低头望着被攥紧的衣物。
“可是娘亲,晏为卿喜欢我,我想同他成亲。”
只是心底是不排斥的,就如晏为卿所说,这是她欠他的。
是她欠的债。
……
宫中。
齐闻渊独坐高台,平静地望着底下端正跪着的晏为卿。
他不曾叫晏为卿平身,晏为卿便一直跪着。
烛火摇曳,齐闻渊迟迟不发话。
他老了,连眼瞳都变得浑浊。
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昭。
人老了之后变得迂腐起来,想看着孩子成家,晏为卿便是最好的托付。
相比于父母,阿昭甚至更亲晏为卿。
齐闻渊心底有几分嫉妒。
血脉相连,阿昭的性子随了自己,他一眼就看得出来阿昭喜欢晏为卿,只是心中有顾虑,反应也迟钝。
两人之间弯弯绕绕多了,齐闻渊怕他们错过,想着干脆推一把。
之后怎么样,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罢。
半晌,他紧闭双目,良久,再睁眼。
神色复杂地望着底下的晏为卿,厉色开口。
“晏为卿,你乃晏家独子,父亲早逝,不若朕给你与京城贵女赐婚,也好早些延续家中血脉。”
晏为卿眉目微敛,声音沉稳。
“启禀陛下,臣并无传承家中血脉的打算,家中双亲皆不是迂腐之人,只愿臣同心悦之人成亲安度一生。”
齐闻渊眯起了眼睛,语气越发严苛。
“爱卿的心悦之人是谁?”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毕竟是九五至尊,威压裹挟着冷意弥漫四散,一旁的苏敬安忍不住擦了擦额间冷汗。
老丈人考验女婿,不知晏太傅敢不敢当着圣上的面承认。
晏为卿端正跪着,脊背挺直,眼底并无怯弱,语气不卑不亢。
“臣心悦之人,乃当朝公主,江昭。”
闻言,齐闻渊眯起眼睛。
“你心悦阿昭?”
他执起一旁镇纸,在案上狠狠一拍,佯装怒意。
“作为阿昭养兄,起了如此的心思,晏为卿,你这是监守自盗,该当何罪!”
龙颜大怒,气场强盛。
晏为卿重重叩首,在金砖发出闷响。
“臣觊觎公主,该当死罪。”
若不能同阿昭成亲,晏为卿想,他许是会压抑到逐渐癫狂。
最后不择手段,强硬掠夺。
可他不敢让阿昭恨他,不若寻个无人之地,自我了断。
此话一出,倒是令齐闻渊一愣。
恍然记起当初,那句“一命抵一命”的承诺。
他能死,阿昭要活。
齐闻渊薄唇翕动,神色复杂地望着底下晏为卿额前的红印,还有跪了小半个时辰的双膝。
女儿刚回到身边不久,他自己都还稀罕着。
齐闻渊终是泄了气,一开口,声音苍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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