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沈如意站着没动,心道,你在这里办公所以才没打扫你周围,她这可是有眼力见不打扰,怎么反而成了老板找碴的机会呢?
宋衍干脆放下笔,靠到椅上,淡淡的望着她。
沈如意:……
行吧,睡眠不足的人火气大,她能理解。
缓步走到他大书案边上,沈如意福礼问道,“王爷——”
宋衍把面前的公文往边上推了推:“把这份公文抄好。”
猝不及防。
一瞬间,沈如意大脑犹如走马灯,把从调进书房打扫的前前后后过都滤了一遍,这才淡然抬眼。
目光与他对上,清澈明眸不卑不亢,透出坚定和冷静。
宋衍眸光深邃,浓墨似平静的眼底,一切不容置疑通过一种无声的手段淋漓尽至地表现出来,让人拒绝不了。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
沈如意低头,屈行一礼,“王爷,我只是个扫地丫头。”
宋衍轻嗤一声。
沈如意抬眼,看到他噙着几许似笑非笑的眼神,平平和和的,又似蕴蓄着无尽的深意。
沈如意:……
看来把她打探的不轻。
就在宋衍以为对面扫地丫头在想怎么狡辨时,她嫣然一笑,“王爷,让我抄写公文也不是不可以,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扫地丫头就拿扫地丫头的月钱,抄写公文就得加钱。
就这样轻松的承认了?是知道家书被截,还是承认那张冠张五松名字的策论是她塞进来的?
那里面的内容呢?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出来的东西,除非南山季文川。
她背后之人会是季文川吗?宋衍眼底一片深邃。
沈如意仿佛一脸天真,等待大BOSS松口加钱。
明明刚才还精明聪慧,是怎么无缝切换成不谙世事天真可爱的小娘子模样的?
宋衍眸微眯。
“王爷?”小娘子咧嘴一笑,带着谄媚的笑意提醒,加钱啊,加钱就干。
宋衍:……目光透过小娘子看向门口。
门后暗影里,长随长平、一等护卫王杨跟两个柱子似的,一动不动。
老板不想加钱,沈如意暗嗤一声,那对不住了,抄不了,一个字也抄不了。
黎明黑暗中,烛火闪烁,天潢贵胄端王宋衍幽幽的问道,“另外的价钱是多少?”
沈如意嘻嘻一笑,“五十文以上即可。”
聚贤院门客给丫头婆子们写家书最高五十文,她以这个为起点。
“王爷,是现钱哟!”
这是提醒他不要赖账?没想到有一天,他堂堂一个王爷,被一个女人质疑给不出五十文。
宋衍差点被气笑。
沈如意上前,靠到大书案,身子朝前倾了倾。
两人之间距离瞬间近了很多,“王爷,是不是没有五十文?听说你们王爷荷包里放的不是金豆子就是银饼子,没关系,你可以多给,我不嫌多的。”
宋衍:……
小娘子眨眼,俏皮的很。
宋衍眸光一动,眸微敛,微抬下颌,“站好。”一副嬉皮笑脸成何体统的样子。
什么都要管,就是不提钱。
果然封建大地主跟资本家是一样的,只要提钱,就装傻充楞画大饼。
沈如意假笑一下,准备后退站好。
宋衍叫道,“长平——”
“小的在。”
突然之间叫人,沈如意差点被吓一跳,缓缓朝边上让了几步。
“王爷——”
宋衍示意。
长平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碎角银子,“如意姑娘,给——”最小的一块碎银子,差不多三钱,换成铜板,差不多三百文。
“多谢王爷。”
沈如意高兴的接过,放到自己的荷包里。
宋衍目光落在她明媚的小脸上不动声色。
长平低头,退到了门后,再次成为一根柱子。
拿到银子,沈如意心满意足,从边上拉了张椅子放到王爷大书案对面坐下,从他面前的笔架上选了一支粗细适中的狼豪笔,摆好公文就着他的砚台蘸笔抄写。
宋衍:……
这么大胆无礼的丫头,他是不是该喊人把她叉出去?
门后暗影里,长平、王杨二人齐齐目瞪口呆:……
粗使丫头怎么比邱长史还老气横秋胆子大,这那里是丫头,分明是跟王爷平起平坐的兄弟啊!
呃……他们想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份督农回复公文,为何而督,就是采用了那篇冠以张五松名字的策论内容。
青苗法虽好,但是如果操作不当,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甚至会成为官员贪污的手段。
这也是某朝王宰相最后变法失败的原因。
这份公文中,某个县令就此提出疑问,不知回复是不是宋衍批的,切到了要点,不允许附加费用和利息,导致农民实际承担更高的利息;
其二,不充许强行摊派,朝庭推出政策,最底层的老百姓其实是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的,他们只会观望,但一观望就是一年或是大半年时间,朝庭等不了,只能强行摊派,这种做法忽略了农民的真实需求和承受能力,从而会让朝庭的政策变成一纸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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