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我坐在四合院的枣树下,反复摩挲着那块从九幽棺中取出的玉佩。三个月过去了,玉佩上的"解"字在阳光下依然清晰如新,边缘处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像是浸染了鲜血。
"老胡!开门!"王胖子的大嗓门在院外响起,伴随着急促的拍门声。
我刚拉开门闩,王胖子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发黄的报纸:"你看看这个!"
报纸是1953年的《陕西日报》,一则不起眼的边角新闻被红笔圈了出来:"终南山太乙观考古发现唐代道士遗骸,身旁铜简记载'解氏封印'四字..."
"从哪弄来的?"我心头一紧。
"图书馆啊!"王胖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压得凳子吱呀作响,"我查了三个月资料,总算找到点线索。还有更邪门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线装书,"《解氏族谱》,从潘家园一个山西老客手里淘来的!"
我翻开族谱,手指突然被纸页边缘划破,血珠滴在书页上,正好落在一个名字上:解良臣。血珠竟然被纸页吸收,紧接着整本书开始发烫,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一幅奇怪的图画上:一个道士站在高台上,脚下踩着九具棺材,而他的面容...竟与我七分相似!
"这..."王胖子瞪圆了眼睛。
书页上的图画突然浮起,化为一道金光射入我的眉心。刹那间,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一个穿道袍的男人在绘制符咒、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九具黑棺沉入地下...
"老胡!老胡!"王胖子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你没事吧?刚才你眼睛全黑了!"
我摇摇头,发现手中的玉佩变得滚烫,那个"解"字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胖子,我想我知道该去哪了...山西,解家老宅。"
山西平遥的古城区保存完好,青砖灰瓦的明清建筑连绵成片。我们按照族谱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城西的解家老宅——一座三进的大院,门楣上"解府"二字已经斑驳不清。
"有人吗?"王胖子拍打着褪色的朱漆大门,铜环撞击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出乎意料,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视:"找谁?"
我亮出玉佩:"我是解家后人,胡八一。"
老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随即恢复浑浊:"进来吧,等你们很久了。"
院子比想象中要大,但杂草丛生,显然多年无人打理。正堂的供桌上摆着十几个牌位,最上方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黑漆灵牌。老头——他自称解五,是解家最后的老仆——点起三炷香递给我:"给祖宗上香吧。"
香刚插入香炉,异变陡生!三炷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燃烧,转眼间就烧到了底,而且香灰不落,笔直地立在香炉中,形成三根细柱。
"香立不断..."解五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果然是嫡系血脉回来了。"
他带着我们来到后院一口古井旁,井沿上刻着与玉佩上一模一样的"解"字:"老爷临走前说,若有嫡系持解字玉佩回来,就让他下井。"
王胖子立刻反对:"谁知道下面有什么鬼东西!"
解五不答,只是看着我:"井下有解家守护千年的东西,也是九幽将军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它又开始发烫:"我下去。"
井壁有供攀爬的铁梯,锈迹斑斑但还算结实。下到约十五米深处,井壁突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刚钻进去,手中的手电筒就闪烁几下,彻底熄灭了。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终于来了..."
手电筒突然又亮了,但发出的却是诡异的绿光。借着这光线,我看清自己站在一个圆形的石室内,中央盘坐着...一具干尸!
干尸身着道袍,头戴莲花冠,双手捧着一面铜镜。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干尸的嘴唇竟然在动,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从它口中发出的:"我等你三百年了..."
我强忍恐惧上前一步:"您是...?"
"解良臣。"干尸缓缓抬头,凹陷的眼窝中突然亮起两点幽光,"你的七世祖。"
原来,唐代李淳风封印九幽将军时,解良臣作为助手,自愿将一缕魂魄注入镇物,永世镇压。而解家后人世代守护这个秘密,直到清末战乱,守护中断...
"九幽将军从未被真正消灭,"干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它只是被分散封印在九处。你们之前遇到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我心头一震:"那其他八处...?"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干尸手中的铜镜突然亮起,显示出八幅不同的画面:雪山、沙漠、海岛...每处都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蠕动,"它们正在苏醒,只有解家血脉才能重新封印。"
干尸突然抬起枯骨般的手,点在我的眉心:"接受传承吧,这是你的宿命。"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我看到了完整的《解氏封印术》,看到了九处封印地的精确位置,还看到了...我的母亲!她年轻时的样子,站在这个石室里,同样接受过传承!
"你母亲是上一任守护者,"干尸的声音开始飘忽,"她为保护你而...等等!"它突然厉喝,"你身上有将军印记!"
我还没反应过来,干尸就猛地扑来,枯爪直取我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胸前的玉佩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干尸弹开。
"原来如此..."干尸跌坐回原位,"你既是守护者,也是...容器。难怪它能找到其他封印..."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开始坍塌。干尸用最后的力量将我推向井口:"快走!它来了!记住,九星连珠之夜前必须..."
我拼命往上爬,身后传来干尸最后的嘶吼:"去云南!找青铜树!"
当我狼狈地爬出井口时,解五和王胖子正焦急地等待。还没等我们说话,整口古井突然塌陷,扬起漫天尘土。烟尘散去后,井口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块刻着"解"字的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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