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晨钟敲响第六下时,胡八一抱着王胖子的遗体走出奉先殿。晨光穿过飞檐,在青砖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他低头看去,王胖子脖子上的四个牙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完整的梅花烙印记,颜色鲜红如新。
"守门人..."黄三爷跟在三步之后,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您朋友的遗体需要特殊处理。"
胡八一没有回答。他注意到王胖子的左眼依然半睁着,瞳孔保持着诡异的竖瞳状态,眼角凝结着一滴黄绿色的胶状物。更奇怪的是,这滴"泪"在阳光下竟然没有蒸发,反而逐渐硬化成琥珀般的质地。
"胡爷..."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胡八一猛地转身,却只看到大金牙的皮夹克挂在殿外栏杆上,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铜钱串——正是昨天用来击退阴兵的那串。铜钱表面布满裂痕,却诡异地拼成个笑脸图案。
"他们没完全消失。"黄三爷的铜眼珠转动着,"'血钥'归尘,'金钥'入冥,但魂魄还困在阴阳之间。"
胡八一轻轻合上王胖子的眼睛,可手指刚离开,眼皮又自动弹开。竖瞳直勾勾地盯着天空某处——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却有一小片乌云始终不散。
"先安置好胖子。"胡八一声音沙哑,"然后告诉我,怎么找回大金牙。"
黄三爷的尾巴不安地扫动地面:"难...'金钥'坠入黄泉,按理说魂魄该被..."
"少废话!"胡八一突然暴喝,掌心的梅花烙亮起刺目金光,"你们黄家不是最擅长走阴吗?"
这一嗓子惊起了殿顶几只乌鸦。鸟群盘旋时,胡八一注意到它们飞行的轨迹很怪——始终绕着奉先殿东南角的一棵古柏转圈,而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棵树..."胡八一眯起眼。
黄三爷突然跪下:"守门人慧眼!那是...'阴阳柏',能通黄泉。"
胡八一抱着王胖子大步走去。离古柏还有三丈远时,王胖子左眼的"琥珀泪"突然自行脱落,划过抛物线精准地落在树根处。接触的刹那,树皮上浮现出张人脸轮廓——竟是大金牙!
"老金?"
树皮上的嘴部蠕动,却发不出声音。胡八一单膝跪地,将镇魂剑的断刃插在树前。剑身残留的符文飘出几缕金线,钻入树皮裂缝。大金牙的脸顿时清晰了许多,嘴唇开合传递着无声的信息。
"他说什么?"胡八一急问。
黄三爷的耳朵贴到树皮上:"说...井下...有东西...不是阴兵..."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大金牙的脸痛苦扭曲,瞬间被拉入树心深处。树根处的"琥珀泪"同时变黑,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阿保山发现我们了!"黄三爷拽起胡八一就跑,"快走!"
他们刚退到安全距离,古柏就剧烈摇晃起来。树皮寸寸龟裂,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最骇人的是,树干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每张都在无声尖叫。
"这是..."
"血祭林。"黄三爷的铜眼珠蒙上雾气,"阿保山当年把俘虏钉死在树上养阴兵...这棵是仅存的活桩。"
胡八一突然想起镇魂剑记忆碎片里的场景:辽代将军将俘虏的心脏投入井中...原来那些人都被当成了"肥料",滋养这棵连接阴阳的怪树!
"胖子不能白死。"胡八一攥紧拳头,梅花烙的金光刺得黄三爷睁不开眼,"我要下黄泉。"
"使不得!"黄三爷的尾巴炸了毛,"活人走阴最多一炷香,否则..."
"谁说我要活着回来?"胡八一冷笑,"守门人的职责不就是镇守阴阳路吗?"
他走回王胖子身边,发现那具遗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奉先殿镇魂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王胖子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透出微光。
胡八一掰开手指,掌心里是半枚铜钱——正是大金牙那串铜钱缺失的部分!铜钱断面新鲜,像是刚被利器切断,背面还沾着丝黑气。
"这是..."
"路引!"黄三爷惊呼,"'金钥'留给您的!有了它,走阴不迷路!"
胡八一将铜钱贴在梅花烙上,两者接触的刹那,他眼前闪过片段:大金牙坠井时,用牙齿生生咬断铜钱,将半枚弹向井壁...
"准备走阴。"胡八一收起铜钱,"需要什么?"
黄三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三样东西:黄泉水、守门人血、引魂香。"他指着古柏,"但现在黄泉眼被封,只能..."
胡八一已经走向古柏,镇魂剑的断刃在树皮上划开道口子。黑红色树液涌出,被他用随身的水壶接住。液体接触金属壶壁的瞬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够疯!"黄三爷咋舌,"不愧是胡国华的孙子!"
正午时分,胡八一在黄三爷的引路下来到潘家园附近的一处四合院。院里摆着口黑漆棺材,棺盖打开着,里面铺着王胖子生前常穿的军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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