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鼎迷踪(春秋战国)
第五十章 楚魂归墟
子奚的手指刚触到屈原祠斑驳的墙皮,指甲缝里就钻进一股潮湿的霉味。香炉里积了半寸厚的灰,掺着几粒没烧完的黍米,他一捻,指尖沾上的黑灰泛着青铜锈色——和郑国渠暗渠淤泥里的腐殖质一模一样。
"屈大夫的魂儿,最见不得外人碰他的壁。"守祠老头佝着背挪过来,手里的笤帚杆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子奚眯眼细看,布条边缘绣着的三星堆神树纹,被香火熏得发黑,枝桠末端却闪着青铜丝特有的冷光。
暴雨忽至,雨点子砸在瓦檐上噼啪作响。老头慌慌张张去关窗,袖子带翻香炉,灰烬泼在壁画上。子奚弯腰去扶,手背蹭到墙面——剥落的颜料下露出块青铜镜面,镜中映出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三星堆祭祀坑里横七竖八的青铜面具!
"造孽啊..."老头突然丢了笤帚,枯手死死抠住供桌边缘。子奚转头,看见壁画上的《天问》篇正在融解,墨汁混着青铜锈往下淌,在地面蚀出归墟星轨图。他扯下供桌的帷幔去擦,绸布遇水显形——正是临淄染坊里失窃的那批齐缯,菌室结构图在雨渍中渐渐清晰。
供桌下的青砖突然塌陷,子奚抓住老头后领往后拽。老头却反手扣住他手腕,皮下暴起的青铜脉纹硌得人发疼:"守史人来得太迟...相柳大人的牙...早长全了..."话音未落,供桌上的屈原木雕像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钻出成簇青铜菌丝!
子奚的后背撞上青铜镜面,冰凉的触感激得他浑身一颤。老头撕开麻布外衫,胸口嵌着的青铜镜映出三星堆坑底的景象——数百工匠正在往青铜神树上浇铸菌丝,每根枝桠都缠着郑国渠的腐殖质。
"徐福大人要的,是能吸九州地脉的根!"老头的咆哮震落梁上积灰。子奚挥出锁链绞住供桌腿,借力荡开扑面而来的菌丝。青铜镜突然嗡鸣,镜面折射的光束在墙面烙出《河岳英灵图》——黄河改道处插着十二柄青铜戈,戈柄音孔里钻出的菌丝正往三星堆方向延伸。
供桌突然炸裂,碎木屑里裹着青铜渣。子奚蹬着倒下的梁柱跃起,靴底带翻的香炉灰在空中凝成相柳虚影。老头突然七窍流血,指节暴长成青铜枝桠,枝头挂着的铜铃叮当响着十二律吕:"吕相爷的流放路...就是归墟的根脉..."
子奚的锁链绞住枝桠,链环刮落的铜锈里混着腐殖质。他忽然瞥见壁画角落的《九歌》残句——那些被菌丝覆盖的篆字,遇血显形出徐福船队的龙骨编号!老头枯瘦的手掌拍来,掌纹里流淌的青铜液正与菌丝管道里的腐殖质共鸣。
"你的血...养得出最好的菌丝!"老头眼眶里的青铜丝突然暴长。子奚侧头躲闪,菌丝擦着耳廓钉入墙面,青铜镜阵突然折射出三百个徐福的虚影。他扯下齐缯裹住手臂,绸面显形的菌室图突然扭曲——培养槽里泡着的,正是他在燕都见过的青铜尸!
暴雨从破瓦漏下,在香炉灰上冲出沟壑。子奚的锁链绞碎三面铜镜,碎片中映出的三星堆神树突然暴长。老头突然僵住,胸口铜镜"咔嚓"碎裂——镜后的壁画剥落处,露出成排青铜浇铸的《天问》残简,每个字缝都塞着郑国渠的腐殖质!
"屈子的魂...早被炼成菌种了..."老头瘫在碎镜堆里惨笑。子奚的指尖触到残简,简面突然渗出人鱼膏——膏体遇雨显形,归墟星轨的终点,赫然是三星堆那株青铜神树的树冠!
子奚的指尖刚碰到青铜残简,黏腻的人鱼膏就顺着指缝往下滑。祠堂外的暴雨砸得瓦片噼啪作响,漏进来的雨水在青砖地上汇成细流,把香炉灰冲成一道道黑褐色的沟壑。老头瘫在碎镜堆里抽搐,右眼眶里的青铜菌丝像蚯蚓般扭动,沾着血沫子往砖缝里钻。
"屈大夫的《天问》...早被徐福改成祭文了..."老头咧开淌着青铜液的嘴角,枯手突然抓住子奚的脚踝。子奚抬脚狠跺,老头的手骨"咔嚓"断裂,断茬处爆出的菌丝却缠得更紧。他挥链斩断菌丝,断丝落地即燃,蓝火苗里浮出三星堆祭祀坑的虚影——三百个工匠正把活人浇铸进青铜神树,每根枝桠都缠着郑国渠的腐殖土!
供桌残骸突然爆开,碎木屑里迸出十二枚青铜钉。子奚旋身躲闪,钉头擦着耳廓钉入壁画,把《九歌》的"东皇太一"钉成个归墟符。他顺势滚到香炉旁,抓起把混着腐殖质的香灰扬向追来的菌丝——灰烬遇丝即爆,炸出的火星里显形徐福船队的星轨图,每条航线都穿过三星堆神树的枝桠。
"你的魂...也逃不过当养料!"老头突然暴起,撕开的胸腔里爬出青铜枝桠。子奚蹬着供桌残腿跃上房梁,朽木"吱呀"断裂的瞬间,他看见头顶壁画剥落处露出青铜镜阵——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个浇铸在神树里的工匠,最中间那具尸体的脸,分明是墨家女子石化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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