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墨已经漫到胸口。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能感觉到黑色液体涌入鼻腔的粘稠触感。控制台上的五个器物开始共鸣,发出的不是机械运转的声音,而是类似人类心跳的"咚咚"声,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突然从机器深处传来。
第二节 真相排版
婴儿啼哭响起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绝对的静止。
黑色的油墨不再流动,凝固在半空中,形成无数细小的悬浮液滴。青铜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那声啼哭在密闭空间里回荡,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视野开始扭曲,眼前的场景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波纹。控制台、油墨、同伴们的脸——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席卷而来。
第一段记忆:1985年,父亲的书房。
我以婴儿的视角看到父亲跪在那台小型青铜印刷机前。他的白大褂上沾满黑色油墨,手里捧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板。板上刻着我的出生信息:1990年7月23日1时15分。
"最后一次校准......"父亲的声音颤抖着,将青铜板送入印刷机的进纸口,"用我儿子的生命密码做干扰源......"
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吐出的不是纸张,而是一块皮肤——上面带着新鲜的、正在渗血的胎记纹路。
第二段记忆:1999年,杂志社资料室。
老周年轻了二十岁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他鬼鬼祟祟地翻看着某期校样,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在《论青铜器的量子共振效应》这篇文章的空白处,加了一行小字:"逆向排版可破解校准程序"。
更惊人的是,当他转身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后颈上有一个发光的胎记——形状和我的锁骨纹路一模一样。
第三段记忆:2010年,三星堆祭祀坑。
顾瞎子还不是瞎子。他穿着考古队制服,偷偷从坑底捡起一枚玉琮碎片,塞进了自己的左眼眶。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时,玉琮突然发出青光,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一段文字:"密钥觉醒时,玉琮为眼者将见真相"。
第四段记忆:2023年,某间高科技实验室。
成年的苏晚晴正在往钢笔里注入一种奇特的黑色液体。液体中悬浮着纳米级的青铜微粒,在显微镜下组成《少年科学》的刊名字样。
"记忆墨水准备好了,"她对身后的人说,"只要写在校样上,就能干扰校准程序。"
第五段记忆:1997年,相机店。
年轻的张海峰正在摆弄一台特殊的尼康相机。店主神秘兮兮地递给他一个改装过的镜头:"按照你爸的遗愿做的,能拍出校准器的真实形态......"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同时破碎,重组为一幅更恐怖的画面——
我们五个人站在青铜机器前,但不是现在的我们。是不同年龄段的我们,从垂垂老矣到蹒跚学步,足足八十一个"版本"同时存在。每个"我"的锁骨上都带着相同的胎记,只是腐蚀程度不同。最老的那个"我"已经全身青铜化,只有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光泽。
"这就是真相......"老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被困在时间循环里,已经轮回了八十一次......"
青铜机器突然重新启动,但运转方向与之前完全相反。控制台上的五个器物发出刺目的光芒:
老周的地质锤变成了纯金色,锤头上浮现出精细的星图;
张海峰的相机镜头自动旋转,投射出八十一道光束;
苏晚晴的钢笔悬浮起来,自动在空气中书写楚国文字;
顾瞎子的义眼炸裂,露出里面微型的三星堆青铜树模型;
而我锁骨处的胎记脱离皮肤,变成一块青铜密码牌......
八十一根青铜管开始逆向喷射,不是吐出油墨,而是吸回那些黑色液体。随着油墨退去,被禁锢在管道里的"主编们"一个接一个地显形——他们保持着排版的工作姿势,但面容正从青铜色逐渐恢复血肉。
"它在解除校准!"苏晚晴惊呼,"逆向排版起作用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控制台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最核心的部件——不是齿轮或电路板,而是一个浸泡在黑色液体中的......婴儿。
那婴儿的锁骨上,赫然是与我完全相同的胎记。
第三节 终局校样
婴儿出现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突然陷入死寂。
那具幼小的躯体悬浮在透明液体中,脐带连接着无数青铜细丝,像数据线一样延伸至机器各个角落。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只有不断跳动的青铜活字,重组着《少年科学》历年来的标题。
"这...这是..."张海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相机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悬挂在脖子上左右摇晃。
"校准器的核心。"顾瞎子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空洞的眼眶,"用初代密钥的...婴儿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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