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裴阕抬头向长公主看过去。
已然明白了她的打算和意思,眼中闪过幽光。
见她放下茶杯,又替她倒了一杯:
“如此也不错,眼下四方城少城主进京,是最好的时机。”
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笑道:
“你从前可是很看不起女子的。”
当初裴阕作为一个穷书生,进京赶考。
听说长公主上阵杀敌,很是不解,他认为女子就该安于内宅,该让男子去冲锋陷阵。而长公主一介女子,抛头露面,实在有失体统。
这样的话传到长公主耳中,长公主并不以为意,因为这样的声音太多了,只是当她知晓这个人要被皇上钦点状元的时候,特地去求了自己的父皇,把任命状元这件事交给她来做。
皇上宠爱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小事没有不应的理。于是便有了长公主钦点状元这一事。
之后,上林宴中,长公主见到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询问:
“女子可比男子差?
“他被她钦点状元,可觉得丢脸?”
那时候的裴阕,还不满二十岁,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看着首位上,明艳大方的长公主,耳朵根通红。
鼓起勇气回答:
“并不丢脸,这是微臣的荣幸。
“女子也不比男子差,当初微臣说那些话,只不过是觉得,男子应该承担更多一些。应该保护女子。”
长公主看他不卑不亢,认真解释的模样,原谅了他的无状……
裴阕也没有解释,想到从前的事,语气缓和下来,五官舒展开,一眼看去,严肃中带着几分温润的书卷气。
“当初年少轻狂,所幸公主大度。”
长公主娇嗔的瞥他一眼:“那时候,你心里还不定怎么恨我呢。”
想到长公主从前的模样,裴阕的视线温柔下来:
“微臣不敢。”
“那我不管,以后朝中的那些老臣,你得替我摆平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有劳丞相了,正好你的大儿子在户部也历练得差不多,你看看哪个岗位合适,把他调过去帮帮你,你也别太累了,往后许多年,都还需要你劳心劳力呢。”
裴阕眸光微凝:“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长公主看向他:“这几日安宁总嚷嚷着要去城外赛马,你让昭儿带她去吧。不出去玩玩,在家里都要闷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母亲的对她有多苛刻呢。”
“不会,公主是很好的母亲,亦是尽职尽责,安宁有公主,是安宁的幸运。”
说到女儿,长公主的语气暖和下来:
“安宁像我。”
裴阕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赞同道:
“是,郡主像公主,聪慧伶俐,聪颖好学,刻苦勤奋。学文上很有天赋,武学上也不弱,公主把郡主教养得很好。”
长公主长吸一气,缓缓吐出来,然后看向裴阕。
“从前的你,可说不出这样圆滑的话来。”
“微臣说的是实话。”
长公主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再捻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底下的行人,一点也不像从前在他身边张扬的模样。
裴阕也拿了一块点心吃,随着长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装作无意的问道:
“公主最近和彭家那小子走得挺近,可是要启用陆家。”
陆北溟是武安侯府彭家的人,不过是随了母姓。
听到这问话,长公主脸上浮出笑意:
“怎么?咱们丞相大人也知道拈酸吃醋了,想问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要这般拐弯抹角了。”
裴阕不语,不置可否,等着听长公主的回答。
长公主笑了笑:“徐家因为徐贵妃上了位,成了新的将军府,等徐家倒台,将军府自然得有人坐镇,陆家是很好的人选。”
裴阕点点头:“是,公主思虑周全。”
长公主笑看着他:
“怎么?怕我跟这位大理寺卿有些情感纠葛?”
裴阕略微垂眸,“公主殿下,是自由的。”
长公主不看他,脸上露出一抹追忆:
“你可还记得,我成婚前夜,风凌湖边,月华如水,我们彻夜畅谈,对酒当歌……”
想到那一夜,裴阕身形微微一僵,咽了一口唾沫。
长公主只当没看到,继续说道:
“那一日,你问我,我有什么愿望,可还记得,我的回答?”
裴阕低头:“是,微臣记得。
“公主说,期待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是,现在我的愿望,依旧和从前一样。”
裴阕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起身半跪在她面前,
“微臣的愿望也没有改变,唯公主马首是瞻。为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公主眼中含着泪水:
“整个朝堂,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在你面前,我也从不隐瞒。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背叛我,也永远不会让我失望。你是我最大的底气和靠山。对于我来说,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