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以后,老姜家的人各回各屋睡午觉,下午还要接着起来上工呢。
姜宁宁正要抱香喷喷的女儿睡下,门外传来敲门声:“宁宁啊,开下门。”
她打开门,看见蔡金花手里端着一碗手擀阳春面,热气腾腾,把老人家的手指给烫红了。
“我看你们母女餐桌上没动几筷子,想来是吃不惯村里的大锅饭,所以特意给你擀点面条。”
“奶奶谢谢你……”姜宁宁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前世她就没有奶奶,两辈子头一回感受到老一辈无条件的疼爱,鼻头止不住泛起酸意。
蔡金花满脸慈爱地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色泽晶亮的阳春面很能激起人的食欲,面条筋道,小白菜挺括爽脆,溏心蛋丝滑醇厚。
母女俩的确饿了,吃的头也不抬。
姜宁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奶奶,你做的阳春面真好吃。”
“好吃!”夏夏用力点小脑袋附和。
不知道为何,她莫名笃定,哥哥之所以追着爸爸去公社,是害怕吃奶奶家做的饭?
啊啊啊哥哥真是太鸡贼啦!!
蔡金花满眼含笑,伸手抚摸小团子白嫩嫩的脸颊,心里愈发觉得招待不周,决定晚上回来再大展身手,单独炒两菜。
自从分家以后,她想给谁开小灶都理直气壮,反正用的都是她和老头子的家底。
蔡金花端手擀面上南屋没避着人,对面西屋,二伯娘冷艳看着,心里有些落差。
这些年婆婆公公处处补贴帮衬二房,她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宁宁侄女回老家做什么?”
姜二伯动作顿了顿,继续吧嗒吧嗒抽烟卷,粗声粗气的说:“送咱妈回来,顺便给大哥大嫂扫墓。”
二伯娘半信半疑:“真的?过去十年一趟都不回,当初还联合邻居把我们这群穷亲戚撵走,咋一下子就变了呢?还有,当初你差点被纺织厂保卫科打断腿……”
提到这件事,二伯娘心里仍然怨怼。
姜二伯吧哒吧哒:“宁宁那时候年纪小,被前厂长蒙蔽了,这次妈上军区同她解除了误会。”
“宁宁毕竟是大哥唯一的血脉,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况且那天她跟我当众道歉了。”
同床共枕几十年,他了解自己婆娘心眼子其实不小,就是娘家重男轻女,小时候吃了不少苦。
姜家条件好,婆婆明事理,这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这是在担心蔡金花以后只对大房好,从而忽略二房,心里有了落差。
“宁宁这次回老家只待个几天,再说了,她跟我们亲近、看重我们不好吗,不然哪舍得给你买雪花膏?”
村里唯有京市来的秦知青才能用得起雪花膏,听说在市里的百货大楼才有卖。
二伯娘咧起嘴角笑起来,心里对家中新成员的加入而导致的不安少了许多。
下午上工的时候她刻意抹了脸,跟开屏孔雀似的,故意在全村一众娘们跟前转一圈。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姜明那个闺女很有钱,给老姜家女眷都买了雪花膏。
“什么?”
无意中在村口听到这个消息,霍卫国气得肺险些炸了。
他还不知道姜宁宁有工作的事情,以为她花的是大儿子的津贴,还有,他那六十块的工资!
大儿媳妇一边花钱大手大脚,买高档商品讨好娘家人。另一边,却在挑拨大儿子连家都不回。
心底渐渐升腾起一股毒怨来。
这次不仅要把大儿子的心重新笼络回来,而且还要借机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让大儿子把她给休了。
霍卫国回头冲妻子使眼色,这一次,妻子始终呆呆地低着头,沉默寡言,不知道想些什么。
自从上次揍过她以后,好像不小心把脑袋给打得更傻了。在家里也是这般一声不吭,连视如珍宝的小儿子也不管不顾。
要不是看她还有用的份上,霍卫国根本不可能带她出来丢人现眼。
至于小儿子建军,那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扯出一抹笑容上前问路:“老乡,请问姜明家怎么走?”
霍卫国穿着中山装,黑框镜片下面庞温和,瞧起来就是一个脾气和善的知识分子。
跟乡下晒得黝黑的糙老爷们完全不同风格。
被他问路的大娘禁不住羞红脸,指了指村中的方向:“你沿着这条路走,房子起得最好得那栋院子就是。”
“老乡真是谢谢你。”霍卫国语气真诚地感谢。
这一举动,博得在场不少人好感。
田翠芬撇撇嘴角,装模作样,老东西心肠黑着哩。
这对相处多年的夫妻反目成仇,如今真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同志你找姜家什么事?”有老婶子询问。
老姜家如今可是第六大队最热门的话题。
“姜明他闺女嫁给我大儿子,算起来,我们两家是亲家。”霍卫国重重地叹息一声:“听说我大儿子还有一对孙儿回衢县,多年未见,我特地赶过来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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