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公社的土墙,赵铁柱蹲在自家门槛上,旱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虎娃娘在屋里捣鼓着灵泉泡过的草药,蒸腾的热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甜香,这本是他感激沈家的缘由,此刻却成了扎在心头的刺。李富贵上周塞来的信封还揣在怀里,硬邦邦的纸片硌得肋骨生疼,上面“县商业局举报信箱”的红章像一只滴血的眼睛。
“他爹,该去合作社上工了。”虎娃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久病初愈的气力。赵铁柱猛地站起身,旱烟杆在鞋底磕得震天响,震落的烟灰里混着几粒灵泉滋养过的草药碎屑。他望着后山方向,那里的抗虫松林在暮色中翻涌如墨浪,土地庙就藏在林子深处——三天前的深夜,他亲眼看见沈默轩和老周的货车在庙前交接货物,月光照在麻袋上,映出诡异的金斑。
供销社的煤油灯下,李富贵翘着二郎腿,搪瓷缸里的浓茶泛起油光:“铁柱,你也是苦出身,”他用竹制算盘拨弄着算珠,“沈家表面上带着大伙致富,背地里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算盘珠子突然哗啦作响,“上个月县药材公司的采购单,他们合作社的金斑黄芪占了全县配额的三成,这正常吗?”
赵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想起虎娃用灵泉黄芪治好了多年的哮喘,沈默轩塞给他的那包白面至今还藏在米缸底。但李富贵接下来的话像把钝刀剜进他的心:“听说新的公社副主任名额快下来了,要是能挖出沈家的问题……”算盘珠子再次清脆作响,“刘书记可是最恨投机倒把的人。”
深夜的炕头,虎娃娘的鼾声混着窗外的风声。赵铁柱摸黑点亮煤油灯,取出藏在墙缝里的信纸,笔尖在墨水瓶里蘸了又蘸。抗虫松木桌上摆着沈默轩送的灵泉蜜,琥珀色的膏体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却觉得那光刺得眼睛生疼。当“非法交易”“秘密据点”等字眼落在纸上时,窗外的猫头鹰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惊得他手一抖,墨迹在纸上洇开,像极了血渍。
县商业局的收发室里,举报信躺在铁皮信箱底部,与其他信件不同的是,它被刻意用牛皮纸包了两层,角落画着极小的麦穗标记——这是赵铁柱模仿沈家的暗记,却不知弄巧成拙,反而加深了审查组的怀疑。三天后,省药材局调来的会计陈有德戴着白手套拆开信封,泛黄的信纸上还沾着些许松针碎屑,正是后山抗虫松林特有的气味。
“立刻通知李富贵,让他配合调查。”陈有德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信中提到的“土地庙”,“另外,联系县武装部,申请临时搜查令。”他从抽屉里取出放大镜,仔细查看信纸上的墨迹,发现部分字迹被水晕染过——那是赵铁柱写信时,虎娃打翻的灵泉茶水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成了暴露空间秘密的潜在危机。
消息像野火般在公社蔓延。沈默轩正在草药园指导社员嫁接党参,抗虫松木剪刀“咔嚓”一声截断枝桠,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虎娃脸色煞白地跑来,书包带歪在肩头:“沈大哥,我爹这几天总往县城跑,还和李富贵在供销社后头碰头!”
沈默轩的手指骤然收紧,锋利的剪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在新嫁接的党参苗上。他望着后山方向,那里的土地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沈秀兰匆匆赶来,抗虫棉围裙上沾着草药汁液:“小轩,老周传来消息,县商业局突然要求查看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连运输路线都要明细。”
深夜的沈家地窖,煤油灯将三兄妹的影子拉得老长。沈默诚擦拭着猎枪的动作比往常更用力,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要不我去堵李富贵,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沈明珠翻着合作社的账本,指尖在“土地庙临时仓储”的条目上停顿:“这些假账只能糊弄一时,县商业局要是较真核对运输里程……”
沈默轩盯着墙上的公社地图,红笔圈出的土地庙周围画满密密麻麻的箭头。他突然想起赵铁柱最近反常的举动——往常总是大大咧咧的汉子,如今见了他却眼神躲闪,就连虎娃娘送来的野菜团子,都少了往日的热络。“铁柱叔应该不会……”他喃喃自语,却在看到地图上“县商业局”与“供销社”的连线时,猛地握紧拳头,“立刻转移土地庙的物资,明天让老周的车改走水路!”
转移行动在暴雨中展开。沈默诚带着几个心腹社员,披着蓑衣将麻袋扛上木筏。灵泉浸泡过的药材在雨水中散发着特殊的清香,沈默轩站在岸边,雨水顺着抗虫棉帽檐滴落,他望着浑浊的河水,突然意识到这场危机远比想象中严重。李富贵的举报信里必然包含了关键线索,否则审查组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而此刻的县商业局会议室,陈有德将举报信投影在白布上,放大的麦穗标记在光束中格外醒目:“同志们,这个标记在沈家合作社的账本、包装布上多次出现,”他切换到土地庙的卫星照片,“结合信中提到的地点,我们有理由怀疑,这里存在一个非法交易窝点。”会议室外,李富贵正透过门缝窥视,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口袋里揣着沈默轩曾经送他的灵泉艾草香囊——如今这香囊成了他构陷沈家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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