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的第一场雪落在晒谷场的石磨上,沈默轩蹲在工分簿前,指尖划过“沈秀兰”的名字,工分栏里的“10分/日”被红笔圈了又圈——这是赵铁柱今早亲自填的,比普通妇女社员多出三分,墨迹未干的数字旁,画着极小的麦穗图案。
“小轩,”沈秀兰抱着新织的棉袜进来,袜底绣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字样,“铁柱婆娘今早来借布票,我给了她三尺‘拥军布’的票,她摸了摸袜底的麦穗纹,说‘秀兰妹子的工分,该比我家铁柱还高’。”
沈默轩笑了,看着二姐手腕上的棉桃壳镯子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她收了咱的灵泉膏药,老寒腿好了七分,说话自然有分量。”他指向工分簿上的“沈默诚”一栏,“哥在林场的‘技术工分’批了八分,比伐木工多两分,李主任的梳妆台没白做。”
沈秀兰忽然压低声音,从围裙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王主任偷偷给的‘特殊补贴票’,说咱的特供布让县革委会露了脸,这上面的麦穗章,比公社的公章还管用。”她望向地窖方向,“三姑把灵泉腌菜分了半坛给会计家,他做账时,把咱的‘家庭副业工分’多记了一成。”
日头升到屋檐时,晒谷场的梆子声响起,赵铁柱的破锣嗓子混着雪粒飞舞:“全体社员注意!工分评定大会开始,带好工分簿和‘农业学大寨’手册!”他穿着沈家送的夹袄,领口的麦穗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裤兜鼓鼓囊囊,不知塞了多少灵泉烤的玉米饼。
沈秀兰搀着大姑沈刘氏走进会场,棉袄口袋里装着给妇女主任的棉线团——每团线尾都系着金斑棉絮,却用槐叶汁染成普通的米黄色。她刚在长凳上坐下,就听见张老汉的咳嗽声:“铁柱,秀兰妹子的纺织组,给公社赚了多少布票?工分咋才十分?”
赵铁柱拍着桌子站起,工分簿在风雪中翻开:“老张头,你看看这页!”他指着沈秀兰的“特殊贡献”栏,“拥军布五百匹,特供棉种三斤,带出十个纺织徒弟,按公社新规定,技术工分再加两分!”他忽然看向沈默诚,“还有老诚,林场超额完成松木指标,县武装部的‘战备木箱’全用他打的卯榫,八分太少,该给十分!”
会场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人盯着沈默诚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有人看着沈秀兰手腕上的棉桃壳镯子。沈默轩适时地站起,举着本磨破的《毛泽东选集》:“乡亲们,咱沈家的工分,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教的‘自力更生’!”他指向赵铁柱夹袄上的麦穗纹,“铁柱叔监管有功,咱纺织组的布,每匹都印着‘为人民服务’,这工分,是公社对咱社员的信任!”
妇女主任忽然开口,手里晃着沈秀兰送的棉线团:“秀兰妹子教我们纺的线,给县医院做了三百个绷带,张大夫说比纱布经用,这算不算‘医疗卫生贡献’?我看工分该再加一分!”
赵铁柱立刻接话:“加!妇女能顶半边天,秀兰同志的工分,就定十二分!”他忽然咳嗽,目光扫过沈默轩,“老诚在林场,带了五个徒弟,个个会打麦穗纹卯榫,这‘传帮带’工分,也加两分,算十二分!”
会场的气氛突然热烈,张老汉拍着大腿笑:“铁柱,你这队长当得明白!沈家的工分高,咱跟着喝口汤,年底多分两斤棉!”他忽然指向沈明珠,“还有明珠老师,班上的娃识了三百个字,比公社小学的还多,该给多少分?”
沈明珠红着脸站起来,辫子上别着沈家特有的麦穗发卡:“大爷,这是我该做的,毛主席说‘教育为工农服务’——”
“十分!”赵铁柱打断她,“教师工分就该比壮劳力少?明珠同志每晚给娃补课到半夜,手都冻裂了,我亲眼看见秀兰妹子用山泉水给她擦手,这精神,该给十二分!”他忽然摸着夹袄口袋,里面的玉米饼香气溢出,“就这么定了,散会后找会计改工分簿!”
散会后,沈默轩跟着赵铁柱走进仓库,听见对方压低声音:“老诚,你家地窖的‘野蜂蜜’,该给我家送两罐了吧?婆娘说,这工分簿上的红笔,比蜂蜜还甜。”
沈默轩早有准备,递过个陶罐,封口的蜡印刻着麦穗纹:“叔,这是刚从后山岩缝里掏的,山神爷留的‘奖励蜜’,您婆娘喝了,准能多给咱记两分。”他望向工分簿上的修改痕迹,“下月公社要是评‘工分标兵’,咱把您的名字也报上去?”
赵铁柱的眼睛发亮,陶罐在手中发烫:“行啊,不过——”他指向后山方向,“你家的种禽蛋,得给我留个‘双黄的’,婆娘说吃了能生大胖孙子。”
黄昏的炊烟升起时,沈家三兄妹围坐在炕上,看着工分簿上的新数字:沈秀兰十二分,沈默诚十二分,沈明珠十二分,连大姑和三姑都得了八分“后勤工分”。沈秀兰摸着妹妹的工分栏,忽然轻笑:“明珠,你那麦穗发卡,比公社的奖状还管用,妇女主任盯着看了十回。”
沈明珠摸着发卡上的金斑棉絮,想起白天在课堂上,孩子们争相传看她的“山神发卡”:“二姐,我在算术课上,用麦穗纹教加减法,娃们说比公社发的课本好懂。”她忽然望向沈默轩,“哥,赵铁柱为啥突然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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