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昭的眼神很冷。
没有哪个人能平静面对逼自己父亲去自尽的人。
他冷漠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宋岁欢,薄唇勾起两分讥诮。
“我娶妻关你何事?我喜欢我的妻子,我为何不敢娶?”
“还有,谁说我不求你,我就不能活了?”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救我,而像你那样的救法我从不稀罕,我不稀罕一个高高在上逼我父亲去死的人来救我,我宁可做个疯子死去,也不想承你的恩!”
萧凌昭的冷漠和厌恶,让宋岁欢更加难过,也更愤怒。
她家里人因为萧家而惨死,她都还愿意给萧凌昭活下去的机会,为什么萧凌昭就因为她逼萧镇自尽就如此对她?
萧凌昭,简直不配她的深情!
宋岁欢冷笑。
“你怨我?”
“你父亲还没死,你就如此怨我,那你们萧家害死我宋家所有男丁,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们全家才能泄愤?”
“当初是你父亲对不起我们家,是他不念两家交情揭发我父亲,害我父亲被凌迟处死,让我祖父让我二叔以及三个哥哥被砍头,就连我那尚在襁褓的小侄子也死了,这些你不是不知道!”
“你爹欠我们宋家这么多条人命,他是我的仇人,一个杀父仇人竟然要我救他的儿子,你说我该怎么救?”
“我怎么能不顾我父兄的惨死,救你这个害死他们的仇人之子?”
她红着眼眶盯着萧凌昭,一字一顿,“你没资格怨我,我要你爹为我父兄偿命然后再出手救你,我哪里做错了?有他这个仇人横亘在你我之间,我不可能救你!”
萧凌昭闻言嗤笑一声。
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那端坐于高堂之上的帝王。
他一边冲帝王拱手行礼,一边跟宋岁欢说——
“宋姑娘你有没有做错,你得问你自己,不过我父亲当年揭发你父亲杀良冒功,却是没有任何过错的!皇上在此,当年你爹的案子是皇上亲自查办,宋姑娘你要不要问问皇上呢,你爹他到底该不该死,我爹又错在何处?”
宋岁欢蓦地看向高堂之上。
看见身穿便服的谢君临端坐于那儿,宋岁欢极其震惊。
皇上怎么会在这儿?
糟糕!
对上谢君临那双不辨喜怒的眼眸,宋岁欢心里很慌,连忙低头上前给皇帝磕头行礼。
“民女宋岁欢,拜见皇上!”
看见宋岁欢跪在皇上跟前,一直好奇看着这一幕幕的沈元薇握紧扇子挪到萧凌昭身前。
借着扇子遮掩,她低声问,“少将军,这位不许我们拜堂的宋姑娘是谁啊?她莫非就是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位,曾给你诊脉又在你身上摸过几下的鬼医传人宋姑娘?”
萧凌昭正盯着宋岁欢,神情依旧冷漠,眉眼里还有戾气。
可听到沈元薇柔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身上冰雪尽数融化,他立刻调整好情绪。
讨人厌的是别人,他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他的新婚妻子。
他握紧沈元薇的胳膊后退了几步,躲在一边偷偷跟他的小妻子说别人的坏话。
“没错,她就是全京城人人追捧的鬼医传人,同时也是那个要逼我爹自尽的人。”
“元薇,你不要因为她突然闯进来闹事就误会我跟她之间有情,她虽与我青梅竹马,可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我跟她玩得好都是七岁之前的事了,后来十几年未见,一见面她就要我爹的命,我怎么会喜欢她……”
萧凌昭刚说到这儿,高堂那边就传来谢君临的嗓音。
谢君临看着躲一旁说悄悄话的小两口。
“凌昭,你是在跟你夫人讲宋家的事么?不是什么秘密,不必说悄悄话,你大声点,把当年之事也说给宋姑娘听一听。”
他垂眸看向跪在跟前的宋岁欢,嗓音凉薄,“朕看她是只记得父兄惨死的仇恨,却忘了她父亲当年干了什么样的恶事!”
宋岁欢闻言蓦地抬头望着谢君临,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
她救了瑞王,又替皇上太后调养身子,皇上对她态度一直很好。
突然被皇上如此严苛对待,她知道,她方才那些话是真的触怒这个帝王了。
她要是早知道皇帝在这儿,她根本不会说她父兄当年死得惨……
毕竟,处死她父兄的就是这个皇帝啊……
萧凌昭见皇帝这般说了,也不再低声跟沈元薇讲悄悄话了。
“是,皇上。”
他拱手应了一声,盯着宋岁欢的背影,说起了当年旧事——
“十四年前,景阳山上盘踞着一伙匪徒,他们胆大包天,竟妄想劫掠朝廷的税银,虽未成功,可他们挑衅了朝廷的威严,朝廷要剿了这群匪徒。”
“宋姑娘的父亲以为这是一伙不禁打的小毛贼,主动请命去剿匪。”
“可率兵前去攻打了几日,宋将军却发现这伙匪徒很是厉害,他的兵将伤亡不少,匪徒却没什么损伤,还使诈引开了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率众而逃。”
“他追查几天也追踪不到匪徒的下落,又怕朝廷责罚他放走匪徒办事不力,竟然昏了头想出了杀良冒功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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